：“何故来哉？”

第十二章

明光听闻此言，脑中却似霹雳炸响，竟然比初闻对方的真仙份还要心肺俱震。他本不是个老于人情之辈，平常那些虚文假礼的世故样多是照本宣科来的，平常却多用心修炼、少门走动，此刻听得丁朗月袒这一番意思，竟然脑中一片空白，只是觉得中填了一郁结之气四冲撞而不得，直得目酸涩、双耳嗡响，再说不话来。他很想立刻辩驳，却忽然发觉自己竟然说不清楚丁朗月的话错在哪里。仿佛字字都是错的，但细细纠来，竟然又不能说是错。自己当真不知这段时间内，丁朗月是抱着何等心思与自己一同的吗？只不过自己在自欺欺人，认为对方那是无足轻重的错看错想罢了，过了一时，自然能分辨清楚。于是就此这般拖延，竟然也没有说清，只是宕着。如今对方终于彻底明白地说来了，自己肝里最先冒来的居然是一个“悔”字，然而悔的是什么，又为何而悔，却又想不清楚、不敢想。

丁朗月却嗤笑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你见到我的第一次，不就是看我被劫雷打的死去活来。”

明光正抱着这一段思绪翻来覆去，丁朗月却又添了一句：“本来说个情字不成，还能当朋友。然而细细想来，你这人长于思虑，短于行止，黏黏絮絮，拖拖沓沓，与你的名字‘明光’二字十分的不相，却是不适合当我的

良久，明光终于上前一小步，松开因攥而关节发白的手指，朝着丁朗月的方向缓缓作了一揖，：“明光拜见前辈。”想再说什么，但却再说不来一个字。奚雪风淡淡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而江怀霈的眉目之间却有些玩味，叫人看不懂。

丁朗月摇摇：“那我也没办法了。”他只是稍稍放一真仙气息，通天彻地的可怖劫雷就直贯而下，足足十六之后，那回老鬼连同他的“胃”，一齐消失在这片污浊的云海这。

“死生终究是大事。人人都以为，回老鬼经历了那么多次重再来，理当再也不畏惧死亡。然而天意从来可笑的很啊！众生皆蝼蚁，哪里又能寻得所谓的超脱呢？”

明光急切地抬盯着他，眉皱，脚下也不由自主更一步：“不，那时候我不知那是劫雷——不知……不知劫雷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明光恍惚了一阵，喃喃地：“不——不会是不敢救，只不过……只不过会怕前辈嫌我多事。”

劫雷余烬散去，四维的空气中蕴藉着的那蛮荒、失序、错的觉却还未消逝。、丁、奚、江四人各凭遁法漂浮在空中，冷峻互对，一个都不声。

老鬼答不得。

丁朗月勾起一边嘴角，把手负在背后：“如果你当时就知，是不是就不敢就那样冲上去救我了？”

“哼！想东想西，瞻前顾后，你倒是个修士，还是凡尘间闺阁中的思少女？”说完这句，丁朗月却似自嘲地低一笑，补了要命的半句：“罢了，你也不曾‘思’我，谈何的思少女呢？终究是我自作多情。”说完这个，丁朗月却是一晃形，靠近明光一拍肩膀：“之前是我错看了，误以为你对我也有几分意思，故而以此待之。如今想来，还是说清楚的好，往后风还清，还明，我再不来纠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