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为该不该推门去而迟疑不决之时，这久经风霜的小破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望着从木雕窗内缓缓透的黄灯光，要说我心里一害怕都没有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我虽然是个半吊大夫，但并不是传说中的菩萨在世，在面对一些明显失常的人和时，由内而发原始的恐惧是无法克制的。同时，以讹传讹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纵然我清楚地知晓楼颐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传染病”，可经由众仆人们嘴中所传递来的嫌恶情，是很难以从脑海中抹除的。

他低声:“嗯，你自己小心。”

沐樾言听罢若有所思:“是有这个理。”

“好吧，我明白了。”知真相的我倒也不再胡搅蛮缠，乖顺地挪到边上让一条路来，任由沐樾言小心翼翼地掀开地上的木箱，一个一个地仔细检查。

“一直拘泥于往来的东西，反而有可能会忽略一些一成不变的事。”我继续，“如今孟郁景暂时不在府中，兴许书信一类的东西会有存稿。”

“是，不光是书信，孟郁景甚至有可能借此机会私下运输微型兵，比如各式各样方便携带的暗。”他严肃，“我此次来孟府，一来是为了打断这二人的联系，二来便是为了查探孟郁景府中各类兵的私藏和数量，然后悉数上报。”

变更通信的方式，其中就有可能藏在这批彩礼里？”

见状我亦是偏过思考了一小段时间，而后便毫不遮掩地向他表达了我的个人见解:“阿言，不论是书信还是武，都不一定是动的。”

然而翻了许久似乎都一无所获，沐樾言的眉便皱得更了，最终索将所有木箱都合上，一个人默不作声地陷了沉思之中。

“知了。”沐樾言凝声，“时间不多了，我得继续去找。”说罢不假思索地便要离开。

下一瞬，淡然无波的声线犹在耳边，那抹沉寂如夜的黑影已然纵跃至侧后方的屋上，像是忙于迁徙的飞鸟一般，眨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瞧他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从没停过转，有些诧异地问:“这就要走了，不休息一会儿吗？”

然而一路小跑至楼颐居住的小屋面前，我却踌躇地止步于门的台阶上，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行。

而我顾皓芊自然是不会甘于现状的，瞅着边一起工作的人们都跑去偷懒了，我才不会像个傻一般任劳任怨地接着活。想来周围也没人盯着，索把手里的厚册“啪”地往地上一扔，末了还不忘神里神气地甩甩手——而后便大步星地逃离了现场，连也不回一下。

至于回到哪儿去，我亦是犹豫了好一段时间。我这样一个尴尬的份，若是到跑撞了一些别的冤大，怕是要被生吞活剥得连骨都不剩。脑中挣扎着切换了无数方案，最后想着我既是作为“堪儿”才有机会潜伏在府中，那么就这样假扮成堪儿演下去也是无妨。

顺着夜与烛火相的光影，楼颐那枯瘦的步履蹒跚地迈了来。像是一百年没有见面一般

望着沐樾言疲于奔命的背影，我心里有不是滋味。明明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却把自己当机使，一天到晚忙到了连觉都不睡一个，怕是将来要成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