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地倚靠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歇了一小会儿，半晌坐得有些腰疼了，便颤巍巍地站起来，悄无声息地绕着那房间的边缘转着圈。

应方才那老大夫中所托，我唤来了几名平日里服侍秦泠的贴丫鬟，先是小心替她更换了那沾满血污的里衣，而后又端来一盆轻轻为她，待到一切杂理完毕了，方才让连夜守在门外的一众大夫去厨房中烧煎药，以便于在她醒时喂她服下。

缓步上前，我低仔细凝视了它半晌，只是瞧着期间纹路细密凑，一时也不知晓是用的什么材料制造而成，整望去，倒是颇为踏实保，很有些许分量。

彼时夜正，这秦泠房中仅仅是留了我一人在内看守，遂反反复复地在同样一块地盘上兜了好几个圈，便难免生了几分无聊之意，到最后索脆果断地坐了下来，凝神打量起这屋内各类件的陈列与摆设。

我自小随着陆羡河在沧归山上居住多年，见识过无数五八门的奇异草，便也是因此训练得自嗅觉极为灵，尤其是在遇到特殊的草药之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共鸣。

女小产之后血甚多，且亏损大，若是稍稍理不慎，便很有可能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遂整夜以来，我们都在一刻不停地观察着秦泠的状况，偶尔有幸撞见她醒过来了，便会趁机扶她起来喝些汤药，没一会儿又瞧着她神志不清地昏睡过去了，便会探手替她掖好被角，以此避免着凉。

魂牵梦萦的瑟瑟琴音，然细细听来，却能隐约从中品几分刺人心骨的悲凉。

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守了大半个夜晚，一直待到她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方才长长松下了一气，脱了一般歪歪斜斜地趴在桌椅之上，已是累得疲力竭。

探手在那披风的表层挲了两下，其还略有些糙。受多年的行医习惯所影响，我凡是遇到了瞧着新鲜奇特的什，便难免会忍不住凑上去闻一闻它的味——然而，偏就是这样下意识地低一闻，几乎是毫无征兆的，立就察觉了其中异样。

制作这披风的主要材料既不是动的，又不是各式的布匹，那大量混杂在其中的淡青原料，究竟又是什么呢？

——说到底，这秦泠还是个心思细腻且看重妆容的女，如今放宽目光自屋内一扫去，映帘的皆是各式摆放整齐的胭脂粉，若是凑近鼻尖去闻，还能隐约嗅一抹沁人心脾的香味儿，然目光微偏，便又能无意瞥见那静静搁置在角落里的红木书柜，那书柜之上并非全是用以的古老书卷，反是不经意地堆积了一些巧别致的小玩意，也不知是装饰用的，亦或是平日里玩闹用的，只觉得瞧着十分新鲜可，甚是讨人喜。

而那最后呈现在中的，即是我在半月之前受段止箫所托，亲自送到她手中的淡青披风。此刻它正安静无声地在那红木书柜旁轻轻挂着，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泼墨画般，笔轻而浅，素雅清淡，还颇有一分别样的韵味。

秦泠似是对这披风情有独钟，前些日将它拿在手中之时，还略有些不舍得放下，遂那时的我也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未能将它看个清清楚楚，如今骤然凑近了几分来细细端详，心中反是愈发到疑惑而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