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吼得耳一颤，旋即木然应声答:“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

此话一，那书珏便更是面沉痛之:“只有完好无缺的‘九山’才足以答到最终的目的，而前这一堆七八糟的碎玉渣又能个什么？！”

“闭嘴！”那书珏听罢已是怒得目眦尽裂，一个纵便飞跃而起，再度抄手中凶悍凌厉的柳叶弯刀，狠命抵于我脖颈之间，旋即决然声喝:“都到这时候了，你且真的以为，我还无心取你命吗？”

力震得隐隐作痛的，无力倚在石边，苦笑着说:“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你前所看到的……”

我早已自认命不久矣，又何曾轻易惧怕过死亡？遂淡然一凝向他的灼灼目光，不以为意地缓声说:“随你怎么样便是。”语毕，倒也无意再挣扎什么，脆冷漠木然地僵在雪地之间，不再半分抵抗。

我中撕痛一时难以自抑，遂勉扶着周围杂无章的树枝方才极为迟钝地坐直了，半晌抬眸，平视着他那张狼狈不堪的惊惶面孔，复又毫不掩饰地勾讽笑:“这玉笛终究是由你自己亲手劈碎的，你要当真心中挂念，尽拿去一片片地小心黏起来罢……”

——仔细想来，这小半截玉笛在我怀中安安分分地躺了约莫有大半年的时光，我却从未动过去替它寻得另一半的急迫想法。而它如今陡然被书珏挥刀劈成了一滩零散无形的细小碎片，兴许，也正是那无情命运在冥冥之中予以的最后结果吧……

彼时，他那绷至极限的情绪近乎是骇得轰然倒塌，无法自控，而我却面惨淡地仰望着周遭沉静无声的冰雪，心底已是凉薄一片。

话未说完，书珏已然是失去理智地冲上前来，兀自将那地面上七零八落的玉笛碎片悉数捧在手心，复又恨声在我耳畔嘶吼:“你方才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你什么都不知？”

愕然迎上他怒火中烧的悲痛眸，我面上却早已是掀不起半分的大风大浪，遂仅仅是将那九山碎片匆匆扫了一，便黯然对他说:“现下这所谓的‘九山’玉笛已经全落你的手中，你大可将它一并焚尽了，瞧瞧它到底是否能助人回到归。”

弯刀落下的刹那空隙，我角余光无意扫见了他额上隐隐暴起的一条青，然不等我再任何多余的思考，那呼啸而来的凌然风声已是将我所有埋在心的沉重情绪悉数吞并，接着纷至沓来的，即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泥沼。

书珏侧目之时恰好瞥见我满面的凄然绝望，眸中杀意便登时将那残存的理智全然淹没，不过片刻之余，就已然是心下一横，抬手就将那噬血刀尖对准了我的咽之。

然而，偏就在刀刃与脖颈相隔数寸的一瞬之间，只听得一串迅捷利落的轻盈声响自耳畔铮铮传来，不待书珏手中那弯刀再度靠近，便已然是又准又稳地刺他手腕之间。不过少顷，又听得前之人极为痛楚地倒了一凉气，我陡然抬眸，正瞧清那来自空中的尖锐利究竟为何，

“我翻遍了整座浮缘城，就是为了寻找这九山玉笛的另一半！”书珏忍心中油然而生的炽烈情绪，探手将我衣领死死扯住，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压低声音说:“你将它捂在你自己手上也罢，却是为何要对着我装疯卖傻，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