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手边灯火跃动的星烛光，能隐约将他那双邃如潭的黝黑瞳仁照得清凉透彻，几乎是一望见底。不知为什么，光是这么盯着看着，我的颊边也能无故泛上一层红，分明早在那两年前的沧归山之上，就已然是扒光看遍了他上那层白皙温的肤，如今再度垂仔细望着，竟还比当初那时候还要羞赧张。

稳稳攥住手心那把锋锐细腻的灼小刀，我额间无意渗了一层极为张的细汗，然而余光打量沐樾言的神之时，却是恰好见得他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沐樾言听罢却也不曾声应我，只是静静侧目望着我的睛，神情专注而又沉。我并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敢知他在想什么，遂匆匆瞥过一之后，即是微有躲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而举了烛台在手，以小刀刃覆于火上轻轻燃烧。

正待一时心如麻，倒是那陆羡河微皱了眉，提灯上前照亮沐樾言的伤:“阿芊，别磨蹭。”

手下的一系列动作原是畅准，毫无半分拖沓之意，然而，偏就是在那扬手箭的一瞬间，我不慎一瞥见了沐樾言于腰侧悬挂的一小串桃红苏。

他那一双冰冷的睛，淡漠却质朴，而我那一颗局促的心脏，亦是好奇而又不安。

“嗯。”应声艰难地了，我俯揭开沐樾言腰间那层防止致命伤害的贴甲，方见得那开绽的狰狞伤还在涔涔涌着鲜血。心下一，我不禁反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微发颤的手臂:“你要是疼，就叫来，别忍着憋着，知吗？”

折断箭羽，止血，一气呵成。接着要的，就是切开伤，将箭悉数。

下一秒，小臂便是立刻被怔得轻轻一抖，几乎是全无意识地，将那半截短箭狠狠地了来。沐樾言的亦是随着我蛮横果决的力陡然颤了颤，面一白，险些一气给噎着昏过去。

我自然知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在面对不同程度的伤患者之时，是定然不可久久举棋不定，从而手忙脚导致耽误病情的。陆羡河此意虽说是为了我好，然而归结底，我却从未尝试着医治过此类伤及血的箭伤，遂乍然一盯向沐樾言腰间那半支凶锐无比的细小箭尾，还难免会生几分畏意。

不过事已至此，临阵脱逃是全然没有什么用的，那陆羡河虽是平日里素来温和，但在倾心授技于人的时候，却是从来不会有半糊，我咬牙推拒半晌无果，便也只好着遂了他的意愿。

此刻夜尚，雾重凉，而窗外树影萧条，随风而行。为了不惊醒那熟睡于床榻间安静乖顺的翁小杯，我特地在角落里铺好了另一床被褥，回扶着沐樾言轻轻躺下，复又探手从药箱里取一把刃锋利的净小刀，转而凝神望了他的双:“……你，你把衣服脱/了。”

“哎，我的傻徒弟……你突然使

与后的陆羡河相互对视了一，我地了一气，复又低望向沐樾言那张始终平板无波的淡薄面孔。

心底不由躁躁的生几分异样的情绪，我咬了咬，探手轻在他腰间半截凌厉骇人的短箭之上，半晌屏息凝神，终是决定将其彻底除。

那一刻，就好像又突然回到了昔日在沧归山上与他初次相遇的生涩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