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沐樾言眯了眯睛，倒是意外的诚恳而又直接:“是啊，的确添了不少麻烦。”

“……呃，事情发展成这样，我想，还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声线颇为低落，我沮丧地仰起脑袋，径自瞅着他，“如果不是我那会儿落到了盛忡手里，你也不至于下狠手取了他的命。”

那日，乃是专属于浮缘城当地的红鸳节，然而在这古晁城中，却是破天荒地燃起了用以庆祝佳节的烟火。想来约莫也是因着两城之间往来一向频繁，便连带着彼此熟悉的民俗也一并有所影响，遂遍观那路边偶尔悬挂而起的红绸缎，倒也算得上是对好节日的一承袭方式。

这会儿的沐樾言难得有空清闲下来，便也没再忙着埋首于桌前阅览文书，转而揽了我站在那难来客栈的窗台边缘，观望着天上地下此起彼伏的耀目彩光。

我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足有小半片刻，适才彻底缓过神来，郑重:

我偏看他了一阵，一时禁不住红了脸颊，只好将视线微微下移，借着室外闪烁的微光

夜间古晁城的大街小巷随着白日天光的远去而渐渐上一长串参差不齐的灯火，分散开来嵌在人中，即刻化为大片斑驳陆离的泽。

我才在想，如果还能够再见到你一面的话，往后的日，不你心里向往着什么，我都会去竭尽全力地满足。”双手覆在我十指上方，他垂了睫，托着我的手掌抵在他心窝，转而继续说，“皓芊，这条红绸于你，或是于我，皆算是一个不可反悔的约定。答应我，今后不论有多少苦难与挫折，我们都能够白首偕老，永不分离，好么？”

沐樾言仍是面沉静:“现下大分的人手都在同时压制和掌控辞容楼的内势力，想来在殿下予以支援之前，必定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心底汹涌而至的欣悦大过于怆然，我踮起脚来，闭目吻在他上，一时未能顾及周遭连绵不断的人，只是胡拥着他的臂膀，迫使他弯下腰来，倾心承受我这份甘甜与苦楚相互织的庞杂之情。

一长段发自肺腑的誓言阐述完毕，沐樾言面有微红，虽仍是那张清冷淡薄的面颊，与我久久全神贯注的对视之下，亦难免是骇得有些羞赧。

“无事，楼内楼外都安了自己人的线，稍有异动，便会立刻斩草除。”沐樾言神平淡，“下这状况，只想好生陪你一会儿。”

“果真无碍？”我喃声，“遍布在古晁城里的线数不胜数，如若一个不慎走漏了风声，届时掀起的大波折，怕是无人能够抵抗。”

☆、鸿雁

沐樾言愣了一会儿，反是浅浅笑了起来，那一向冷若冰霜角弯成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映在窗外五光十的烟火之下，颇有几分动人心弦的意味。

我一哽，差没把心都给硌碎了，愣是抿着嘴，半天没说话。然而转念一想，还是禁不住小声嘀咕:“……早知你心里嫌弃，偏还要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大骗。”

耳畔风声错落，而窗外则是转瞬即逝的灿烂烟火。我抱膝坐在他侧，遥遥望着对门犹是如往昔一般生意兴隆的辞容酒楼，一时有些恍惚，便忍不住声询问他:“不去盯着辞容楼里的秩序也没有关系么？盛忡可是已经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