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得时光寸寸逝远去，前的段琬夜一手捧着那双黑白玉笛，凝眸失神许久，忽而又是一阵幽幽叹息，亦不知是在为何事而悲。

段琬夜挥一手将众人拦在后数尺之，仍是独自一人折弯腰，耐心自书珏衣袍间四下探寻，最终如愿捻一枚保存完好的靛青绣锦，薄微抿，一抹颇为得意的笑容。

“撤兵。”段琬夜声音朗，“……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我眸沉痛，闭了双，终是不答。段琬夜见状亦是无意借此纠葛生事，脆步伐上前，探手去掏书珏衣襟，后方一众随行的兵隶亦是蜂拥而至，纷纷朝着段琬夜提议:“王爷，这小事，由我们便是。”

“……你们，走罢。”闭上双，段琬夜收剑鞘，转将那一双玉笛纳怀中，声线清淡如，“走远一些，莫要再让我看到。”

我仔细瞧了一阵，那锦还是师父当初离开颠因寺时所留下来的，书珏将之一路带在边，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始终挂念于心。

那样的表情，倒是和当初段止箫得知段琬夜已死之后的模样，有转一瞬的重合。

段琬夜见我二人面怔忡，约莫是寸步难行，脆抚掌退后，低淡朝后众人下令:“撤兵，让他们走。”

话音未落，人群恍若一般缓缓朝后方挪移而去。须臾之间，便独剩下了段琬夜一人凌然于此伫定。他底丝毫无光，却好似倒映了天外氤氲冷的，犹自不断退却的同时，声音亦是愈发趋向于遥远。

那一刻，我当真以为自己会死，可此番有他陪伴在侧，倒是突然觉得，同日而亡，亦难免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药都是由他一手提供。”

——但求来日到那奈何桥，此生刻骨铭心之，勿要转轻易相忘。

良久沉寂，空中雨丝亦是无声，沐樾言垂眸将我用力抱住，我心虽又涩又苦，却也不再无故生惧，转拥他在我肩，静静受临死前最后一抹温存。

“呃……？”我仍是犹豫不动，侧首之时，不经意对上正前方段琬夜黯然神伤的面庞，顿觉恍惚而又迷惘，且不知下一步该作何反应。

我愕然抬起眸，神思之间，皆为难以置信的困惑与踌躇。而沐樾言则应声微微一僵，随即便像是有所了然一般，沉沉垂下睫，扶过我的胳膊轻:“皓芊，走。”

众兵隶手中握刀持枪，不由面面相觑:“王爷，这……”

我蓦然一回首，目光落在书珏早已毫无起伏的脉搏之间，登时心如刀绞:“可是……你杀了他。”

“你们且听明白，我段琬夜一生事光明磊落，向来无愧于天下百姓苍生。段止箫于我，终究是至亲兄长，不幸致他于死地，虽是我失手之过，但……我绝不会因此生半分悔意——历来夺权之争，本就是这么个你死我亡的下场。”段琬夜转跃上背，旋即再度凝向我二人，“如

“是啊，我杀了他。”这一回，段琬夜直言不讳地说，“这般情极端，不易顾念救恩的无心之人，我从未想过要任用于他，亦是从未想过要将我母妃遗拱手相赠。”言罢，兀自弯下腰来，将地上那支沾满雨的黑玉短笛捧手心，小心翼翼地以巾帕试净，片晌过去，继而又偏问我:“另一支白玉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