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何曼曼很是不屑，“你还有的挑啊？”

对面。

“真这样就好，你也别耍枪，老老实实写，别让老板发脾气，到时候我们俩都不好过。”

他伸手小心地将额前的

“也是，”何曼曼小心翼翼地喝着咖啡，不让它沾到嘴角，“到碰的日过腻了吧？没事儿，刚毕业的学生都这样，一个个心比天，玻璃心多碎几次就变钛合金了。”

什么都行。

“没什么，”陈衍傻呵呵地笑，“我们谈剧本，谈剧本。”

他乍一听到“老板”这两个字，心里一惊，手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为了不让何曼曼察觉，他赶把手从桌面上挪下去，攥住衣角。

在学生时期他很为自己的脸骄傲，尤其是被长辈和老师褒奖的时候。这张脸为一个优秀的同龄人的名声增光添彩，让他与那些书呆样貌迥异，似乎有云泥之别。

“你突然发什么疯？”

而现在这张脸会为他带来更多、更实用的东西。

算一算现在这个时候，他娘应该已经被移到普通病房了，爹应该也在卖房筹钱了，他哪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要不是那个人，他也不会被媒造谣毒陪/睡，不会接不到本，不会被放利贷的人追着要钱，甚至不会失去他的母亲。

他转过街角，走商场。左右两边的柜台奢华又闪亮，穿着时的女人们拎着包来来往往。他什么也没买，完全忽视了偶尔投来的神，径直走了卫生间。

上辈狄辉——曼的老板，曾经也是他的老板——给他留下的影仍盘桓在心底，像兽，随时准备侵吞他的理智。

“哦——”何曼曼拉长声音，一掌扇到他脑袋上，“你就为了这个叫我喝茶啊！老娘门一趟很费力的！”

何曼曼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突然转变到诧异。

他站在镜前，注视着自己。

“真的，就想见见你。”

上辈陈衍从不歧视任何人，他对所有人一样温柔，就算对方一无是，他乐意去帮助一切遭受灾难和痛苦的人和动。但对他自己，他认为只有这张脸是得上他的。在学校里勉能称得上“优秀”的人如果上一张好看的脸，就会被无限追捧，甚至在年轻人中神化，此时家境、人品，都不过是容貌和成绩的附庸。

陈衍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他竟在何曼曼的语气里听幸灾乐祸的讽刺。他心里有些异样，勉了：“是，以前都是我想得太简单。”

临走前他对何曼曼挥手别。这就是他过去的人生的唯一余音了，他如今要同它说再见。

但是现在他需要钱，如今还不是报复的时候。他抿抿，努力压下心里的恶念，抬起笑得毫无芥：“我知，曼，以后有什么活您多关照。”

他停了一会，又补充：“什么都行。”

他低下，斜瞥着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曼，你说的那个本我接了。”

当然，他的家境和人品也一不差，这为他带来了数不清的慕者和有些盲目的自信。

“没啊，我能有什么事。”他嘬了一刚端上来的咖啡，“就是想见见你。”

“真没别的事？”何曼曼怀疑地盯着他。

“没。”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