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忐忑地问：“会不会说太多？”

女星清亮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陈衍忽然失去了听力，耳里一片嗡鸣，不知她说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灯光对着他打，使台下的一切都看不分明，他微笑着致辞，没有一不自然。

陈衍和他们一一拥抱，然后走上台去，他的步态看起来还算稳健，只有自己知脚步像踩在棉上似的发而不稳。

“我当年想要学编剧的时候，我父亲不同意，我们大吵了一架，最后他很疲惫地对我说，你想的事我一向拦不住，不过你以后要是在外面吃不上饭还是可以回家里来，我和你妈妈养你一辈。”

他慌起来，忙看向荧幕。荧幕上的画面他第一时间竟然不能辨认，过了两秒才看是。

陈衍茫然地抱着他的奖杯，说：“机会难得，我还是……还是想说一心里话。”

“是你，你得奖了，”他在陈衍耳边说，“我的最佳编剧。”

这个致谢词是齐安东过目了的，陈衍一句话也没有变动。

的人说话，只有陈衍一错不错地盯着台上，神专注、心无旁骛，看在齐安东里又是一别样的魅力。

他说完背好的稿后顿了片刻，主持人都准备过来拥抱他了，他突然又开。台下齐安东拳，万年燥凉的手心竟冒冷汗，怕陈衍在台上讲。

“我先要谢谢洪导，他是我的伯乐，如果不是他看中了我的剧本，也不会这么快和大家见面。他是一个年轻、对电影充满情和野心的导演，愿意尝试一切新的东西，充满包容。”

“还要谢东哥，他信任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编剧，不但演男主角，还对我的剧本提了许多建议，让它变得更加完。他是一个非常乐意提携新人的前辈，教了我们许多东西。”

陈衍盯着台下他一个都看不到的人，轻轻一笑：“电影行业苛刻又严峻，我曾经穷得房租都付不起，又羞于向父母求助，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他们预言成真，我为了虚无缥缈的梦想放弃安稳的生活，最后落得饭都吃不上。我每天发数不清的邮件给制片人、导演、演员，希望他们能看看我的剧本，我厚着脸联系所有能联系的人，也被冷对待过无数次。我也偷偷哭过，想我要不要放弃，回去我自己的老本行。”

他对着摄像鞠躬，耳边是遥远又绵长的掌声，他走下台去，坐回座位，齐安东了他的肩，低声问：“怎么想起说这个？”

他一气，缓缓吐来：“我不知我父母有没有看这次颁奖，因为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他们还在生我的气。如果他们在看的话，我想说，爸你看，今天我依然能吃得上饭，我最后还是用梦想养活了自己。”

陈衍没有注意他话里的玄机，外界的嘈杂像一层茧，齐安东和他一并裹在茧里，声音清晰地传给他。

这是他获奖了吗？他更加慌张，怕自己走上台去领错了奖被人笑话。他下意识地看向齐安东，齐安东迅速把他拽起来，用力拥抱了他一下。

他站在台上接过奖杯的时候还忧心自己会怯场，忘记致谢词，转过面对台下时忽然又冷静下来，脑海里清醒无比。

拥抱不到一秒，他们一即分，齐安东又把他推给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