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重新审视了面前俯首低耳的书生，这一仔细看，便发觉他与裴重那老好像的确有五六分相似，便开问：“你是汶裴家的？”

裴素慢慢直腰，抬起了，目光中充满了一让小侯爷不舒服的傲慢：“学生裴素，祖籍太原。”

作者有话要说：

裴素惊得几乎站立不住：“成……成……成亲？”

“是……”裴素才要回答，小侯爷却忽然打断他，加重语气：“你可要想想清楚，究竟阿云是我妹，还是别的甚么人……”

小侯爷暗暗了一气。

裴素白生生的脸上隐隐约约冒了红，却还是答：“是去年大报恩寺，贵府宝眷上香，学生躲闪不及，冲撞了宝眷，因此认得。”

裴重不过旁支，已以裴家自诩，这个小书生，竟然自裴家嫡支。既是裴家的人，反正捉在床，索一刀杀了其实倒也净，尸静悄悄送回裴家去，裴家理亏，也不会说甚么，可是好不容易捉到，长得还如此可心，还真舍不得就这么杀了。然而也不能一直关着，即便是金贵无比的郑小侯爷，也不敢不明不白地扣着裴家人在府里为所为。这可如何是好？

小侯爷怔了怔，这语气听着怎么这样耳熟，倒像是幼时太学里时时对自己耳提面命的夫。那个夫叫什么来着？

小侯爷为难了一会，忽然灵机一动，问：“你是从哪里认得阿云的？”阿云正是那个被捉在床的小妾。

衫拱手行礼：“学生裴素，见过郑小侯爷。”

裴素低眉：“学生自知罪孽重，未能发乎情止乎礼，见心起，对贵府宝眷不轨，如今不敢辩解，只求小侯爷不要牵累无辜。”

裴素默然片刻，：“学生若担不住，就只好请小侯爷勉为其难担一担，裴家蒙羞是学生之过，却不能让小侯爷蒙羞，毕竟，小侯爷是……”他略顿了顿，加重语气，“天家。”

一代文宗，裴重，裴文正。

“你声声贵府宝眷，可晓得她是我甚么人？”

小侯爷冷笑一声：“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想把事情一力担当下来，却不知你那小板担不担得住？”

这暗示太明显也太拙劣，裴素哪有听不懂的，立刻顺着话风答：“学生听说是小侯爷的妹，自见过便思慕不已，却自惭形秽，担心不上贵府小，不敢求亲，因此……因此情非得已……”

小侯爷哈哈一笑：“你们裴家，便是天家也是可以攀亲戚的，我这妹是收留的孤女，既已成年，自是要嫁人的，是我疏忽了没有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你与她既然两情相悦，我便成全了你，让你们成亲。”

小侯爷笑眯眯：“是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成亲罢！”

裴素的脸阵红阵白了一阵，低声：“那日不慎冲撞宝眷时，贵府家人报了小侯爷名号，因此学生得知是贵府宝眷，至于这幅画……”他轻轻清了清嗓，“学生，学生，是学生自己画的，以挑逗贵府宝眷，引她与我私会。”

小侯爷问：“那你又是从何得知她是我府上的人？又是何时画的这幅画？”说着就从怀里掏那个荷包在手上。

小侯爷板着脸：“既是个书生，怎不懂礼义廉耻，竟这等事来？”

他挠挠，好像，好像，叫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