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蔺冷哼一声，闭上不理他。可明明睡意重，就是睡不着。好半晌，他忽地冒来一句：“突然从女人变成男人，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

他想，他真傻，为什么要到这一步才懂得怎样去一个人？

心里有弦蓦地被拨动了，发一声悠长的似叹息般的乐音。萧玦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想跟我过一辈？”

他索捂住脸低声呜咽起来。

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不会再迫他，以及伤害他的事了……

义宁帝兴致颇，甚至亲自弹了段琵琶，引得权贵们连声喝彩。

这一鞠躬顿时开了先河。后面上来的全都要鞠了躬才领粮，好些糙汉

等再睁开，他已经变回了长安城里有名的纨绔郎君薛二郎……

难怪一次看到萧玦的时候，他会怔怔然失态。又难怪萧玦稍稍离他近一，他就心旌动摇。甚至明知尚了公主后，自己必定死路一条，也忍不住想向他靠近。

就像里撇下如，独自苟活的十二少一样。临到老了，再来后悔当初心志不够定。

“父亲？！”萧玦震惊了，“突厥人都打到家门了，你还在想着怎么剿灭刘雍的党羽？”

他忙拉住薛蔺，带着恳求地：“陪我躺一会儿？”

他觉得有遗憾。今天不亲，就要过好几天才能亲了。

“执之手，与偕老，不离不弃。”去TMD喝毒酒同死，老不怕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窝窝地活着就算再多活几十年又如何？一辈憋气受罪罢了。

萧玦前黑了一瞬。他连刘雍的罪名都已事先罗织好了……

她却没有多解释，只是静静地一直望着这接天映日的莲。

他彻底想清楚了，没什么好计较代价的，了就是了。他现在该想的，是怎样推关系，让俩人之间达到即使他说义宁帝坏话，她也能听得去的地步才对。

薛蔺想扯回自己的手。轻轻扯了下，没扯动。一动不动地维持了几秒时间的原姿势，他又躺了回去。

义宁帝然大怒：“我怎么不能想了？！他刘雍在自己府里私藏龙袍，分明就是妄图谋逆！”他指着萧玦的鼻，“倒是你，你以为朕不知你把薛蔺给藏起来了？！你一再忤逆朕，你以为你取代了朕，就能坐稳这龙椅？”

薛蔺：“？”

但，只是这久久的注视，足以值得万千了。

更何况，只要公主不再像上辈那么迷信她的父亲，还真不一定会落到那么惨烈的下场。

薛蔺挠挠，还想再问问她。她却俯摘下池边一枝青涩的莲苞递给他：“喜吗？”

了泪，泪却越掉越多。

她探手他的，用微带遗憾的语气：“你还是没开窍。”

他骂：“痴心妄想！刘雍只不过是想找一个更好控制的傀儡罢了。等他蓄足势力，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个傀儡！”

萧玦表情便放松了许多，仍是侧望着他。像是生怕不看着他，他就会趁机逃跑般。

“好。”

国难当前，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距离太远，他不知他表情到底是怎样的。

薛蔺从梦里醒来时，有不知今夕何夕之。他怔忡了好半天，才觉到脸颊上的凉意。

如果……能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