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往月牙门外走，便看见了站在月牙门下的赵氏。

那算起来，母亲痴病已有六年了。

赵氏也想过，直接把真相告诉苏老太太，告诉她程祈宁并不是程鸢。

只是这些事情，没有一个人告诉远在江南的他。

在书房的时候，他听父亲讲了这十一年来侯府的大事，也知了母亲的病因。

这样的一个人情淡薄的侯府，还真有些待不下去啊。

他那粉雕玉琢的小妹就这么坠崖亡，程颐自己的心底也如同撕裂般痛苦，更何况是他那待女如宝的母亲。

从他们了主房，乔老太太看见了程祈宁，错把程祈宁当了程鸢之后，苏老太太就一直握着程祈宁的手没有放开过。

怎么说程祈宁都是她的女儿，并不是她那个年纪轻轻便遭遇不幸的小姑。

故之后，他那顽劣的三弟就不见了。

他离开韶京的那年，萍姑只有八岁。

而在时机还未到来的时候，他要先容忍着母亲。

下行至暮四合的时分，苏老太太还是赖着程祈宁不让她离开，大有要抱着程祈宁睡觉的架势，这才令赵氏有些坐不住了。

东宁侯府竟是如此的不安生。

程颐很是希望能遇见那个时机。

第018章

他知自己当年被赶京城的时候有多落魄，成了韶京人的笑柄，可是却没想到连侯府的人、连他的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愿让自己的妻受半委屈。

东宁侯府的所有人，在他被逐京城的时候，便不再把他当侯府的人看。

当初刚离开韶京的日那么苦，赵初喜贵为建威将军的嫡女，自小被生惯养着长大，跟在他边过苦日，一句怨言都没有。

赵氏在程颐温的怀抱中抬首，面带忧：“婆母未免太缠念念了。”

程颐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回到韶京来的决定。

赵氏的脸有些不好看。

“婆母缘何成了这般样？”赵氏有些疼。

程颐神郁郁地叹了一气：“我母亲她……受了太大的刺激。”

赵氏忽然伸手抚摸着程颐微皱的眉心，他生得好看，清逸若九天之上的谪仙人

程颐心寒如历风雪。

母亲并不是他游历时所见的那老儿的痴症，而是因为伤心过度带来的病。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赵氏拥在了怀中：“怎么了？”

程颐本就妻如命，这样以来更是半都不愿亏待了自己的妻……

可是瞧着老太太这般痴痴傻傻却一心护着“女儿”的样委实可怜，她心里有些不忍，也便没有多说什么。

目下的状况，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了。

他们谁没想到他会有重新回到京城的一天，所以什么事情都瞒着他，完完全全不把他当自家人看待。

中太医说了，若遇到机缘巧合的时机，他母亲这病还是能好的。

母亲老来得女，因生产的时候已是龄，萍姑生下来就算不得很健康，随时都有可能夭折，因而萍姑自小被他母亲当珠一般呵。

转念想起寺中僧所言，回到京城之后，程祈宁的梦魇之症便能找到源，又觉得这趟是值得的。

只是……让赵氏跟着他一起谅迁就一下他母亲的话，程颐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