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周景宏与宋妍开始了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两人各取所需，倒是相安无事。

归无，归无，满饮一杯尽虚无。

“为什么？陛下何苦费心设计？直接拆穿她不好吗？”余海的后院太净了些，他想不通那些个兜兜转转、弯弯绕绕。

只是她没有成功。

周景宏缓缓摇：“丞相何必遮掩，我晓得你当是并不知情。”他扭对呆愣的余海，“朕的元后，病逝于难产血崩，让她难产的，正是宋妍下的毒。”

在那一天，一场谋悄然展开，而周景宏只是抖抖网，将谋罩起，而后闲作上观。

“为什么……宋相您说呢？”周景宏挑眉看向宋季恒。

……

为什么要造成这个错觉呢？周景宏坐在书房外间，听着内室中的云雨之声，面上满是柔情，底却布满寒凉。他的手上转着一只翡翠酒杯，杯中是号称“天下第一醉”的名酒“归无”。

宋季恒面如死灰。

宏与宋妍的大婚如期而至。

看来宋妍为这一计也算是机关算尽了，可惜，可惜，周景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笑着无声：可惜朕不惧此酒。宋妍，你没有打听过吗？还是说，宋家没有帮你打听？我周景宏，能在十六位皇中安然存活，避过无数次明枪暗箭，靠的是什么，你以为是运气吗？不不不，小丫，你太天真了，朕，只是不争皇位罢了，并不是争不到皇位！

周景宏

周景宏却是惨然一笑，长长叹一气来，：“朕没想到，宋相的女儿如此谋远虑，能从十六位皇中‘慧识珠’，选中在下一个落魄皇……甚至在赐婚之前就下手除去了朕的心宝。甘棠……因朕而死啊……”

余海张结。

宋妍的“徐徐图之”果真是“徐徐”，在这一上，周景宏不得不承认，宋妍，是一个会谋划、善隐忍的女人。否则，宋妍的首次招也不会选在二人大婚的两年后。

***

宋季恒面惨白，微微闭了下，轻声回答：“罪臣父女万死不能赎罪。”

他手下用力，翡翠杯无声化作一把齑粉。

冰凉尽，却是隐忍背后的心甘情愿。他不觉得委屈，只想周辰能延续她的笑颜。

此酒曾一度被礼列为禁酒，原因是酒意烈，一杯即醉，寻常人至多三杯便会醉死不复醒。

红绸、红灯笼、大红喜字、龙凤灯烛、鸳鸯锦被……每一都是鲜艳的红，只是看在周景宏中却是苍凉：前的喜堂比他与甘棠的喜堂要漂亮，只是，越是漂亮，他的心就越是冰凉。

而周景宏让她认为她已经成功了。

同一时刻，屋里云消雨歇。

她的面上是慈悲，心底却是狠戾——她终于不再满足相敬如“冰”，也终于受够了对着周辰要温柔慈和，她想要一个儿，亲生的儿。她设计了一书房醉酒的戏码，想要借助周景宏对自己那薄弱的信任和愧疚来一酒后。

只是周景宏忘了有个词语叫“壑难填”，或者，更公正的说法是，他从不曾知那个解他燃眉之急的宋妍，所求不是避免被退亲后的尴尬，也不是一国皇后之位，而是“徐徐图之”。

余海三人齐齐起，跪倒在地，磕求：“陛下息怒，请陛下保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