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四）

“司簿来了，”华颜松了气的模样，慢慢地弯了腰站起，又打了个趔趄，瞧得我胆战心惊的。她晃了晃胳膊，又站稳了，伸手递一个酒瓶

院里光秃秃的，落了满地的月清辉。我拦了一个提灯路过的小仙童，问：“二殿下呢，可是回来了么？”

我坐在那想，为何长辞不能如扶霖这般，若是他也像他哥哥一样，铃央怎会不知天地厚。脑里浮现那张脸，又觉着，确然不会如扶霖这般。

“回去了，”摇倾侧指了指，又转，“我与他说了，作不得真，便当是个玩笑罢了。”

“司簿过来与我邀酒么，”扶霖看一我手中的杯，将琉璃酒壶推了过来。

“突而想起一事来，”我未接他的话，只，“华颜很是喜吃你买的那些糖。”

召旻门的仙使似乎是认得我了，见我前来，也不去通传了，只朝我弯一弯腰，个请势。

我忖了一忖，又朝宴席上望了望，这么一会儿，扶霖也已不见了影。

我瞧了外月亮铺在地上的清辉，觉着也不算昏暗。接了那珠，与她了声谢，我又问：“你来的这般快，二殿下呢？”

扶霖不知是如何想的，听了此话，笑得又开了些。

“他未说……”果然本仙君的想法是正确的，这般情形下，生不什么牵连。

提了一气落至屋时，见得一个华颜，坐在房脊上，两手住了瓦片。她旁那坐着一个长辞。我分明未踩碎瓦片，右脚刚伸去迈了半步还未落地，那两个齐齐看了过来。

“月甚好，”我顿了一顿，踩实了，算是打个招呼。

本仙君只好去瞧一瞧，长辞此时是什么想法。

“本来要走了，忘记将这东西给你，”摇倾说着，从袖里摸一个件来。圆圆亮亮，散发着清明不绝的光，是一颗夜明珠。她递给我，又，“早想着冥界昏昏暗暗的，不见光。拿了这珠与你照明的，权作那时候给你赔个礼了。此时我懒得再拿回去了。”

“对了，我告诉他是你的主意，”摇倾抱着胳膊，又对旁的侍女，“玉，我们走罢。”

回过去却是摇倾，站得离门差不远，见我瞧她，又招了招手。

一时周遭的众仙家脖又伸直了几分。

我缩了缩脖，脸上挤笑，一路秉着走了过去。

“哦？”扶霖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又问，“你很在意么？”

那叫玉的，怎的由一个圆脸变成了鹅脸，这想法在脑里过了一过。至我回味过来她将我“卖”了之后，立时有些想捶顿足，然摇倾已不见了踪影。

“不在意，她吃了倒是正好，不若我无法打发那些东西，”我理所当然，又发觉杯中酒还半杯，不须再添。

羞恼怒一般拿了酒杯起离去了。

长辞会如何想，定会觉着我想了个馊罢。

我正谴责一番他那时在摇倾前面说那缺德的话，后一声叫唤:“司簿。”

小仙童将脖扭了扭，翻了，伸胳膊指了指飞檐抹瓦的屋。

我仰了脖望了望，觉着那屋还为我缓了一缓。迟早避不过的，还是去罢。

“都唤你了，不过去在此作甚，”一旁扶霖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