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显失望来，好在一言未发。

“你这般喜见帝后么，”我问华颜，“怎的瞧着很是丧气？”

清凌凌的一细江缓缓过，江边生着冒了尖尖荷箭的莲叶。岸边杨柳依依，梢笼着淡黄绿的一团烟雾，和着迷蒙的微雨，轻慢摇动。街上人群不稀也不稠，粉衣的姑娘挎着柳条编的篮，装了清清亮亮的几枝桃杏，沿着街角小巷一路行来，走走停停。

虽则华颜并不如何待见我，但她说的话，其实我也有些认同。一个个修得如何，还不如一个低微的小孔雀。

长辞回走近了那竿竹，看不什么情绪。

“好罢，”宴宁闷闷不乐地回我一句。

☆、一枕清霜（四）

“他们不如你这般有悟，”我诚实地与华颜，“在福中不知福么。”

宴宁当神仙的日也有些年了，再去人间定然也不是自己所记的那个样，莫不是去了会有些怀伤心，又怕叫我瞧见。我暗自思忖着，觉着有些理。

“我去为帝后沏茶来，”华颜小声。

“不必了，”朔令帝后仍背对着，吐三个字，直直地迈步走了。

我转看长辞，他仍看着那竿竹，影与那颀长的翠竹，倒有几分相衬。

华颜瞅我一，又去端起方才我喝了半的茶盏，将冷茶泼了。

“我确然未有要事，但帝君吩咐了么。我走个过场也得走一遭不是，”我瞧着宴宁一言不发的模样，觉着他当真是个情丰富多愁善的神仙。

“原来这般好看，倒是比冥界好看上许多，”我撑着一把伞，与宴宁夸赞他的故乡。

宴宁思虑了两日，终于思得了他那人间故乡的所在。临来前，还问我：“你真个要去么，你来人间也未有何要事罢，不若便在冥界歇着？”

朔令帝后未说什么来，只那么站着。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宴宁十分不懂兴致将伞把扛在肩上，一手握着伞柄。本是个极为痞气的姿态，好在宴宁模样还可以，从一旁瞧一瞧，竟还有些人间的浪公风意态。他扛着一把淡青伞面莲绘的纸伞，回了声：“是么。”

长辞抬看着朔令帝后的背影，又移开目光，神不变：“我知晓该什么，不该什么。母后若执意以为如此，我也辩解不清。”

我与宴宁行在青石板的街上，也叹一遭人间好风光。

我抬起伞面看宴宁，又：“自然，不如天界的烟霞好看。”

华颜闷不吭声。

“你……”她吐一个字，又戛然而止。停了好一瞬，才，“我还不知晓铃央有将死复活的本事。”

朔令帝后一手攥着袖边，神情愈发难看，她盯着长辞，忽而又转过了去。

宴宁的故乡是个好地方，单就景来说，是个极好的地方。即便正落着雨，有些不凑巧，但斜风细雨，杏烟柳，又是颇有意蕴的景。

本以为宴

“就走了，”朔令帝后的影瞧不见了，华颜喃喃了一句，听着有些失落。

我以为她不屑于理我了，却又听得她低声：“你懂什么。我……我想见我娘亲还见不着，我娘亲一定……也很想我。帝后能见着殿下，不是应该很开心么，为什么不肯多看一看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