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响知那是谁。

“我不神仙了。”漂亮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温柔的为他拭去泪，“这次我不会再忘记了。”

向少女讨了一小节红绳，成蚱蜢的红嘴。

“你是千万年来第一个送我东西的人。”

“真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商响这样说。

有了灵光庇佑，那段长得没有尽的黄泉路不再难走，满地荆棘变成了团锦簇，呼号的风变成仙乐，让他恍惚有羽化登仙的飘飘然。

他轻声喊他，惨白的脸，压抑着痛楚。

可到底还是不忍心。

也知他为什么会来。

回过，天君就站在后。

谁能想到，见过了那么多人世别离、荣辱繁华的孟婆，会为了一只草编蚱蜢，兴得像个孩童……

神情肃然的年轻阎罗神微变，沉默了许久，方才艰难，喃喃自语说：“他过得好便好。”

他在许诺，就像下一刻便要魂飞魄散般认真。

商响扬，环住他的脖狠狠亲吻。

灵魂渐渐脱了灵窍，天君的灵光如影随形的跟着。洋洋的，烘得他周发，像是一夕回到了母，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安宁。

“客官稍等，一会儿还有人要来。”

目光里的情是那样的熟悉。

第三十一章雨

站在船叽叽喳喳的讲，说她生来便一直在地府撑船，见过无数死别，听过无数凄婉喜悦的故事，送走了一任任阎君……

她蓝衣飘飘，笑容如沐风。

从河边摘下一片棕树叶，取了里面黄的叶心，商响手巧，几下就编成了一只蚱蜢。

少女是传说中的孟婆，与世人印象中满脸皱纹的沉老妪不同，她既年轻又多话。

翻开生死簿，阎君将鼠妖的今生功过一笔勾销。

商响。

商响死在了三天后。

千万年过去，回不绝，只有她还在这里。

商响默默笑。

临死前，肖守在他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响响，我已不是天君，我是你的肖。”

一不留神就想起那年，将死的长枕在自己膝上，温柔叮嘱：“我等着你，多久都等，你要慢些来。”

嘴咬了血，满都是腥味。

商响摇摇，向孟婆讨了两个竹碗，俯掬起两碗忘川。

行至阎王殿，冷面阎罗亲自相迎。

商响抬起，注视着他的睛。

“响响。”行至面前，肖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让你等久了。”

少女惊喜的接过。

……

商响见到他，复述了一遍奇货居托他带的话。

“送你。”

奈何桥，一位少女坐在木舟上，手里握着一柄竹篙。

等到晚风乍起时，弥散的白雾中，隐约着一袭紫衣。

商响本想告诉她，那些东西早就不时兴了，现在的孩有更级的玩。

“二位皆有仙缘，便是记着前尘也是无碍的，不必喝。”少女微笑着说。

她问商响外面的世界什么样，有没有糖葫芦和风车，还有泥人和竹蜻蜓。

“响响。”

商响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妖怪的衰竭与人类不同，他们的容貌不会变老，只是极速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