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学艺术史的，但黎夜光本人却没那么欣赏男艺术家，尤其是画家，男人嘛，就应该是运动型的，满肌，行走的荷尔蒙啊，整天拿着笔画画，实在有娘娘唧唧。

余白正在修复的，便是袈裟图案的第一层。脚手架上不但有他修复用的颜料、画板和画笔等工，下层还有一本八开大的绘图本。

一听手机能有信号，黎夜光瞬间来了神，撒就跑了去。

黎夜光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说：“闲得无聊，拍拍苍蝇。”

黎夜光所学的艺术史，其中一分内容便是鉴赏艺术作品，这也是她毕业后能够成为策展人的必备条件之一。拥有良好的艺术审，才能选优秀的作品，通晓艺术史，才能更好地解析作品的内涵和意，茜常说搞艺术理论的，就是实践类的“寄生虫”，不动手，光动嘴。

黎夜光，你对着一只小土狗发什么痴呐！

可脚手架上的余白却——

修复画是一件磨人的事，看别人修复画当然就更无聊了，余白无奈地说：“那你要不要去外面逛逛，再往上走两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石，站在石那里手机就有信号……”

不、一、样！

画上的佛陀直立在中央，旁边各绘有三尊菩萨，与黎夜光以往所见到的佛像不同，佛陀上的袈裟绘制着纷繁复杂的图案，因为画面变和脱落，所以看不清楚画了什么。

她向来下手狠，这一掌得响亮，脚手架上的余白都被惊了一下，俯问她：“怎么了？”

把背上来的粮和放在窟内一张休息用的椅上，然后利落地爬上了脚手架。

黎夜光走过去一看，绘图本上用单墨线勾勒画各个局的线稿，线条畅而准，可见绘图的人用笔熟练、笔力厚。

黎夜光裹大衣在窟里转了一圈，果真和余白说的一样，窟内的泥塑四肢不全，画也都剥落大半，仅剩的只有脚手架前那铺幅画还算完整。

“活得好好的呢！”黎夜光觉到信号断断续续，所以说话只挑重，“我找到余白了，

余白看她跑得飞快，浅笑了一下，虽然他不是很懂手机有什么好玩的，不就是贪蛇和俄罗斯方块吗？

“夜光！你还活着啊！你都失联两天了！”

黎夜光只觉得脸上一阵发，抬手就了自己一掌。

下的黎夜光是倒是真正会了一把“寄生虫”的觉，因为脚手架上的余白手腕悬空，握笔却分毫不颤，每一次落笔都信心十足、游刃有余。若不是早已在绘本上准临摹需要修复的地方，是断断不能如此下笔有神的。

画修复与伏案作画不同，尤其是直接在石窟内修复画，画与视线齐平，余白只能单膝落地，肩背张开，手臂与面保持垂直，绷直的小臂肌实而匀称，尤其是他眉中的专注认真与他上天真青涩的气息相互，竟然有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引力。

她大学本科主修历史，硕士三年是专攻艺术史，但佛教艺术本就属于偏门，尤其是像卢舍那寺这样不名的石窟寺，还是第一次听说。

黎夜光找到余白说的地方，手机当真有了两格信号，她赶打电话给茜。而两千多公里外的茜听到黎夜光的声音时，几乎是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