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天际，一红日隐隐一角，半边江像霞帔浸染。

他不知，他觉得，因为对方同时也缓缓抱了他。

“心法不同，修行侧重不同，比不得相知擅长此。”

顾矜霄眸微敛，眸光缀几朵涟漪波澜，没有说话。

珍重又温柔，不知松一还是再一。

神龙抬和它冷的睛对上：【……？】翅膀上的伤，自然是在琴音之中痊愈了。

顾矜霄看着他，眸光微微放空，听到那好听的声音笑，对他说：“你能不能看在昨夜是中秋，给我一个拥抱？我看遍人间七情六贪嗔痴，却不知那些人拥抱时候的片刻寂静，究竟是何受。”

鹤酒卿见此，也微微怔然：“原来阿天也会和相知小友一样的医治之术。”

衣服的料并不柔，也很难被皱，但他上的气息很很，像午后晒得松的衾被，像绵的铺就的绒毯。

鹤酒卿与他并肩而行：“可我这次来的匆忙，却没有带什么好酒。”

“没关系。这一次不需要喝醉。”顾矜霄轻轻地说，“我今日斩因果，却反倒埋下更大的业果。有些人似是相遇本就是错误。”

月落的那半边江，清凌隽永，仿佛谁倾了半江的酒，来共此夜

只听鹤酒卿温的声音，像四月枝的风徐徐而过：“除了小白，这么多年我只有阿天一个知己。若非有你，昨夜月圆人圆，我却不知该往何而行。世间百余多年，我从未觉得过孤寂，也从未需要朋友。认识了你，忽然想知，人的温是什么样的。”

顾矜霄没有说话，只是生地抱住了他。

周围转了一圈，便立在戏参北斗的灯檐上。

顾矜霄往里面走去：“这里看日也算不错，天快亮了，正好补上那一次的错过。”

那人静静的不动，每一寸都很放松，像是默认此刻全然属于他。

他的上有淡淡的鲜草木的气息，像一与世无争充满灵气的森林。

鹤酒卿轻笑一声：“我以世之法，走世之。故而，与天地之势若即若离，从不偏颇。阿天走得似是世之，却偏偏想要以世之心来左右既定宿命。江河改不难，焉知更改之后就无旧日之祸？何不顺其自然。”

顾矜霄不知不觉将他抱，然后更。抱了就不想松开，像是有一个晦暗的声音在心底说，抓住了，就是他的了。

鹤酒卿神情从容，笑容清隽：“不到最后，谁又能知哪条路会更好走。不过，终究是殊途同归。你我不能同，却也可以相携走过几段路。分扬镳，也可他乡重逢。唯望阿天不会因此，斩断与我的因果才好。”

顾矜霄平静：“所以你修世外仙，我修红尘劫。我既已注定在红尘之中了，若是事事遵照天命，不能随我心意，是方士或是凡人又有什么不同？”

鹤酒卿笑容雾绡一般轻薄消散，蒙着睛的脸，毫无一丝烟火气，轻声问他：“阿天修的是红尘劫，可不可以渡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