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霄平静地移开，从车内走下来。

叫人见之心下便微凉，又又怕。

清冷微低的声音，温和：“先下来喝，车内闷了一天。”

顾矜霄垂眸看着瓷碗里飘着鲜白槐的，想起在顾莫问边的鹤酒卿。

车内的人，平静地说：“不渴。别叫我娘。”

顾矜霄回神，眉睫轻抬，底并无半微澜。

这下真的很委屈了，心痛。

这随时随地走哪里都带着细的作风，跟鹤酒卿还真是略像。

顾矜霄端起青瓷盏，略略沾了沾。

“娘，你渴不渴？”清冷的声音毫无调笑的意思，反而有一端然优雅的乖顺。

茶摊上不用吩咐，立刻上了最新鲜的槐。

茶摊的瓷碗，胎烧得厚，不小心便会溢角。

钟磬角扬起，声音无辜又失落：“林幽篁这么叫你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反对过。”

这恣意狂妄，连同若有若无的戾气煞气，就都成了孩气的骄纵，神采飞扬的风。

鹤仙人以世情百味酿酒，不知过去那百年里，是否也曾坐在这路边茶摊上，浅笑静听过往声，采撷长安古槐叶，酿一壶仙酒。

钟磬将淡青致的瓷碗放到他面前，轻轻地说：“喝这个。”

钟磬：“……”

143只反派

清冷的声音，似是沁着一雨天的寂寥：“这一定很甜，你方才笑了。”

这幅度不大的笑容，不但将脸上的戾气冲淡无痕，眉间反而还添几分纯澈懵懂。

钟磬旁若无人，只那双潋滟忧郁的桃，静静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相知。或许是气质淡漠，或许是他刻意收敛了，也可能是那张与鹤酒卿相似的脸生得太过好看，亏得居然还能叫人觉不痴傻气来。

他自己却拿走顾相知面前的茶碗，并不在意地一喝下。

来往茶客的声音都无意识放轻了些，余光不住的去瞟，原本匆匆赶路的，若是不急也愿意多休息一会儿。

外好看不说，脸上却还带着几分不自觉的笑意。

“你当着我的面死得不明不白，我总要查的。”

这两个人一现，顿时叫满世界忽而一新，真正是蓬荜生辉。

车帘揭开，映一张俊淡然略显忧郁的脸，潋滟的桃神秘幽隐，脉脉远。

钟磬脸上笑容的弧度就更甜了，低咳两声，顺将脸上的笑容全隐去。

车外的人又有黯然：“你还给林幽篁，在奇林山庄守寡。”

顾矜霄闭上睛，平静地说：“当时不知你要什么，在等顾莫问来。”

不大的茶棚很快里里外外坐得满满当当，唯有钟磬那一桌只他们两人。

车里的人顿了顿，淡淡地说：“所以他死了。”

那红衣墨衫的公，面容虽是俊绝艳，眉目恣意似有几分纯然澄澈，清冷淡漠的气之下，到底压着一说不清不明的凌厉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