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且饮且等。

但让练如心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次灾殃过后，城中开始立起“弗言”仙君的庙宇，香火鼎盛，神庙前，人群往来如织。

人人称颂那少年长为仙君，说他潇然来，潇然去，怕是仙君下凡临世，若是没有他，城中人不知还要死伤多少。

练如心未曾开询问，那崖上少年却回过来，似是早知背后有人，只怕看不到日的关键时刻，才迟迟不曾回首攀谈。

那是个霓衣长发的少年，梳成尾，手里提着一串透明的蝉蜕，静坐在崖边，一曲弯，肘抵膝上，另一手持酒壶，遥望灰天际。

“打扰了。我上山本是给我家小红尘拿些蝉蜕来，些小灯，在过几日的灯节上着玩儿，看着快要日了，便来赏上一赏。”

一红日跃天际，直登东，轻雾从天裂徐徐涌，缭绕其上，宛如缓带轻裘。

练如心因着好奇，停住脚步，注视于他。

说罢，少年足尖轻灵一，跃下百丈山崖，只余小半衣带在空中飘扬片刻，便彻底消失在练如心中。

灯节那日，练如心坐在山崖上，俯瞰城中灯星，宛如一条漫长星河，目光低垂，摸着心，似是有些难受。

练如心守在

曾经将自己献祭给山石的信徒家中，怀的年轻女儿也日日前往“弗言”仙君神庙中参拜，祈祷着仙君能赐给她一个如意郎君。

但只在一夕之间，散发着恶气的古城便恢复了正常。

于是，他穷尽修为，为城中百姓吊住命，大大减少了死难者的人数，但是他无法抵消痛苦，仍在有人死去，病气盈城，□□不止。

此后许久，练如心才知城中发生了什么。

祸源并不在城中，是以他第一时间里想到的，是先保住大家的命再说。

只两天一夜过去，练如心便足足折去了六七年寿命。

他爬起来，想去溪边梳洗，谁想路过东南崖边时，远远觑见了一人影。

他躲开了繁华喧阗，只孤一人蹲在涧边玩，想，那位仙君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很快活，很自由。

一名疫作祟，被一位少年长斩杀，祸源一断，诸多百姓不药而愈。为了冲喜，本来定在月中的灯节亦如期举行。

但练如心知，自己是石，本没有心。

的风宝地，因此，练如心对这场灾祸始料未及。

城中人只有数千之众，信了这家，便不会再去信那家。

很快，少年等待的东西来了。

往后，不练如心再如何煞费苦心，城中的和平安乐，几乎全都归算在了“弗言”仙君上。

他是被一滴晨打中鼻尖、苏醒过来的。

练如心耗尽功力，面苍白，放下了结印的手，什么都来不及想，便靠在一棵榉树上沉沉睡去。

……他在这里足足待了一刻钟，只为等看一日？

少年扬一扬酒壶，笑：“我已看罢，现在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