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石榴树上的青年而言，这段记忆清晰异常。

……有人来了。

二人相视而笑。

少年不避讳自己的天真，坦然且虚心：“这只是伯宁愚见，难免浅薄。”

一阵草叶的窸窣响动后，一张熟悉的脸现在树下。

鼻端拂过青草淡香，天边浮过一抹淡云，一切都是极柔和的样。

“时叔静？”来人挑开底的石榴枝，仰望着他，诧异：“我就觉得这附近有熟悉的灵力残留，果真是你。……你在这里作甚？”

……不明缘由的清晰。

他并不作答，只是温声安：“浅薄是当真谈不上的，常兄莫要妄自菲薄。你不看重正邪之别，既是好事，也可理解：你有个剑走偏锋的师父，还有个有‘邪’之称的师弟，潜移默化，难免有些影响。”

卅四大步上前来：“你怎么在这儿？”

记忆里的自己笑了一声。

青年惜字如金：“我知。”

常伯宁笑：“师父与如故又是不同的。韩兄要是拿这个问题问师父，师父定然会说，只要不肆意为祸，只修持己，那么三之异也只存于偏见之中；如故则会说，吾即正，与我不同的，都是邪。”

之间，火难容，但在伯宁看来，皆为，本质没有下之分。”

明明有那么多人在侧，但他觉得，天之下，地之上，仿佛只有他与常伯宁二人。

因着师父趁他不备、偷了他一步棋，荆三钗又与他的师父盈虚君就“谁不要脸”的问题争执起来；师父指月君新近得了一张琴，坐在桃树下，信手抚弦，弹奏二三古韵；燕江南饮醉了酒，倚在树下草坪上打着扇纳凉；风陵逍遥君一手在前，一手背于后，与徒封如故切磋剑法，金铁碰撞，丁丁有声。

二人边还围着其他人。

青年自行断了回忆，重新掩好面纱，藏好面容，纵下树，面无表情地行礼：“卅总领。”

那个时候他还知该怎么笑。

“你倒是顾念旧情。”卅四嗤了一声，“没接到云海令？”

他问：“常兄是否将邪想得太过理想？”

青年敛了眉目，轻声：“听说剑川了事情。我与剑川有些渊源，便前来查看。”

第53章机锋之间

即使早见惯了他这副淡淡的样，卅四也难免痛。

青年虽是陷回忆，也不耽误他对外界的动静产生反应。

据他所说，他是受不了剑川三家相争,看门内蠹

他则与常伯宁坐于一片喧嚷天地之中，面前是两杯淡茶，一壶香片。

这人名唤时叔静,不世门前,在剑川青霜门门下了三年弟，有名牒,过了明路,家清白。

“接到了。”青年颔首，不过看样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缺席。

“总领”是卅四在不世门中的称谓。

卅四也习惯了此人的我行我素，只埋怨：“你也是不世门护法，云海令一，必有大事，你不会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