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杀声一片，顺着朱墙青瓦一路溜殿上，可都不及三位嫔妃不间断的“嘤嘤嘤”声，如伏线千里，绵延不绝，鞭似地一下下着苏卿言的脑袋瓜。

于是她气，手扶在椅把上，声：“都别哭了，事到如今，光哭又有何用呢？”

靖帝盯着她澄亮的眸，对昨晚的昏招颇有些挫败，接过茶正要说什么，突然听闻羽林卫指挥使在外慌张地求见，连忙穿好外衣站起，让内侍传他来。

苏卿言听着听着便发觉，今上对手握重兵的魏将军也是十分忌惮，只是大越自武力一向羸弱，这些年全靠魏钧才能平外、定西南，靖帝是位明君，为了天下百姓的太平安乐，宁愿对魏钧步步忍让，让他坐稳权臣之位。

其实苏卿言哪能冷静，她也害怕，甚至怕得想直接钻到柜里躲着。可靖帝离开时曾对她叮嘱，他上去指挥禁军对抗岐王的叛军，而后和太便全给她来看顾。在太后的永寿后殿，建有一密室，若是叛军一路杀来，便带着太、公主和三位嫔妃到那里躲避，先保得命再说。

这是她第一次摆皇后的威仪训斥人，实在是因为被吵得痛裂，耳里全挤满了嗡嗡声。

接下来的一幕，她只怕永远都不会忘记。今上温柔地拍了怕她的手背，面却是无比的毅傲然，他说他是皇城的主人，有责任保护城和百姓的安危。哪怕明知是死战，为君主，也绝不能有任何退怯。

坤和里，苏卿言手扶着额角歪靠在椅上，偷偷用脚尖一下下踢着案几脚，试图平息心的烦。

苏卿言也觉得奇怪，为何她喝了这么多杯，竟是一醉意都没，而今上陪她多喝了几杯，已经显醉态，手撑在额边同她闲聊，说到魏钧即将回京的事，顺带着控诉他在朝中的许多嚣张行径，令今上颇为疼。

向来偷懒散漫的苏卿言，为君主在绝境里仍怀有的铮铮骨血而震撼。自那刻后，她就算再

苏卿言刚把茶盏放下，就看见那指挥使跌跌撞撞地跑来，伏地而跪，声音都有些发颤：“陛下，岐王谋反，叛军已经杀到东直门了。”

靖帝见她不语，只是一杯杯饮酒，默默叹了气，看来这心结，他需得多用些时间，才能慢慢解开。可她这酒，是不是也喝的太快了儿……

萧贵妃将帕放下，用红的瞥向她，怀里的明珠公主已经累得睡着，这生死关，也懒得再去虚与委蛇，哑着声讽刺：“叛军围城，陛下生死未卜，皇后还能冷静若此，实在令臣妾敬佩。”

是一生一世，只一人携手的挚情，真正的情不渝，哪怕是生死也不能让其消磨。可对于她不想成为谁的替代，她有她自己的骄傲。

第二天，今上在宿醉中醒来，着额角还在发，就看见皇后早已打扮齐整，为他端了杯茶过来关切地问：“陛下可要叫人来更衣。”

第7章

苏卿言那时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扯住今上的衣袖问：“外面形势危急，陛下不同我们一起躲避吗？”

苏卿言眨了眨，瞅着手里的酒，还是没想明白：不是要醉自己好办事嘛，怎么他倒醉了。

她对这位君主生敬佩，想斟酒再敬他一杯，可手指刚挨着杯沿，就听旁边“咚”的一声闷响，再看今上竟已经趴在案上醉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