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忽然发起火来：“你他妈傻啊？我都说了我来等，你再请假老师就要算你旷课了！”

他的确帮清华搞儿后勤，但即使什么都不搞，后者对他的态度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他借了郁明一台有录音功能的小随声听放在电话亭板上，两天来不停地覆盖录音，从早上九到下午五，这是丽城教育局上班的时间。

陈荏摆手，怕林雁行岔。

林雁行被问住了：“他……他能图你什么？他吃穿不愁，又没啥追求。”

“蹲下。”陈荏说，“别引人注意。”

如果世界上有个人与你非亲非故，真心为你好，又不图你什么，难不该珍惜么？

清华不一样，他只是给你题，然后用鞭着你写，纯粹至极。

换另外一个人，篮球队长彭昊也好，初中死党刘也好，他只会大声嘲笑，多陪着犯一会儿傻，然后把他们的蠢事宣扬去。

但是那台磁带录音机有问题，不能自动翻面，所以每隔一小时陈荏就要偷偷溜过去，将磁带翻个面，还要经常换电池。

或许在生气诬告老师的那个人，不满陈荏孤注一掷的行为，埋怨清华为什么不阻止他，他气得心里发酸发苦，但是他不敢往里想，因为这情绪不对！

现在他不想说话，他不回答任何一个关于“陈荏这两天去哪儿了”的问题，他看到边的空座位就烦躁不已！

清华的题让他安宁，那些题后面没有诱饵，没有钩，没有利齿，只有一个老师希望他的学生好。

林雁行讨厌对方那双漆黑睛里的淡漠，他都不知自己在气恼什么！

会来的。”

陈荏遇到过太多有企图的人了，一个孤单的漂亮男孩儿，在那样的环境，大约谁都想上来撕咬一，叼着离开。

他这次不但要抓现行，还要留证据。

所以他永远睡不好觉，警惕到夜惊起，打开所有的灯，疯似的检查自己上有没有少了零件。

哥们儿傻事，他跑来酸苦什么？

有人捧你，你要回应；有人陪你，其实你也在陪他……

“别闹气。”陈荏轻描淡写。

林雁行抓了一把草尖扔开，猛然站起，说：“你真是一条狗。”

他笑笑：“林雁行，我就是这么个人呐，半途而废多难受。”

陈荏低下：“是，他不图我什么。”

这世间的“好”都是等价换的，有人你，你也要付，至少付时间与力；

林雁行的重本不是这个，他追问：“有必要吗？”

陈荏反问：“你觉得老师图我什么？”

林雁行说：“回去吧，我来等。”

他真有些怀念十五年后的技术，那时候偷拍偷听太简单了，只需要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陈荏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表情平静。

他看见清华还是手捧一叠教案，耳朵上夹一支粉笔，浑浑噩噩地从门前走过，睛里放了恶狠狠的光，暗骂真是个傻.，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