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李飞忍着泪。

应该就是舅舅的第二个儿，小他八岁的表弟。

他没能兑现他的承诺，他上已有太多的承诺。他有他的家，他还有两个孩，他上压着太多重担。李飞没有怪他，他自己也不想再拖累他。可是这是怎样的一场笑话，为什么那个要保护好多人的舅舅，可以双手把他举起的舅舅，现在却这副模样躺在这里。

发梢冷冷往下滴着，狼狈得很。

他当年离开的时候，他刚刚生。也是因为他的生，他从这个家里被剔除去……不，从一开始，这里就没有他的位置。说不上恨。他只是觉得，这一刻，时间才真像是过了很久。

医院到都是白，他望着前的白白的走廊发呆。

“请问，你是李飞吗？”

阔别九年，他再一次看到了舅舅。

客厅里挂着新拍的全家照，一家四人其乐，刚才院里碰见的男孩也在其中。

李飞呆了一会，来的时候已忘了自己说了些什么。

肝癌晚期，手术成功率10%。上天何其残忍。

“……对不起。”李飞说。

有一个穿黑西装拿公文包的男人走过来，没有温度的目光扫着他的脸。

他转，看到了一旁的井。井面敞开在空气中，里面飘着一层落叶，浑浊得已照不人影。李飞顾不上太多，拿起旁边缺了的木桶，放下绳索下去取。

舅舅伸手，像是多年前在地铁站那样。李飞将自己的手盖上去，他的手掌已像他一样大，很像个男汉。舅舅欣地笑了，死气的眸中闪着亮光，“小飞、一转……都、长这么大了……”

李飞了下，“你是……”

舅妈看了得一团糟的李飞，“傻站着什么，赶去把衣服换了！”

“打死你！打死你！”

“小飞、来了？”

病人虚弱，不能聊太久。

舅妈从屋里冲来，抢过男孩手里的玩枪，作势要打，“让你不要玩！还玩！还玩！！”男孩见怪不怪地了个鬼脸，撒朝门外飞窜，没一会就跑得没影了。

井就在你边上，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打？瞎叫唤什么！”

“麻烦就是麻烦！”舅妈骂了几句，找了几件舅舅的衣服丢给他。

接二连三的对着他穷追猛打，没一会，他上的衣服全掉了。

他躺在病床上，苍老又虚弱，瘦得仿佛只剩一骨骼。

“打死你！打死你！”

蓦地，一沁凉的冲他浇过来，他的后背顿时了大片。

李飞印象中，还是多年前在地铁站带他回家的舅舅。他的后背厚实而温，一路在冬季的寒风中背着他走了很远很远。

一个拿枪的男孩不知从哪窜了来。

他哈哈笑着，又了瞄准的姿势。

两人的型完全不一样，中年人的衣服又十分老气，李飞换上后十分稽。

李飞拉开后的背包，发现带的衣服也掉了。没办法穿。

他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憋着让泪不到他的背上。可他还是发现了。男人反手他的，“小飞，别哭。舅舅以后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李飞下意识地朝旁边躲，躲过一遭，又来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