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风起，虽是细缕微风，原本平如镜的潭仍泛起了

那么长时间以来，他一心只想着要弥补阿骁，让对方这一世方方面面都能如愿以偿。这是一场各得其所的换，他得以留在秦与峥边，而秦与峥坦然地接受他的补偿。

任杭之咬住嘴，轻声：“我想要什么呢？我只想你心想事成一辈过得开心如意。”

任杭之一窒，他可以说自己对秦与峥有用，但也当然没有到了非他不可的程度。如今作为心大患的浩然盟已经解决，既然秦与峥没有他也可以逍遥尽兴地过这一生，他又有什么理由非要陪在对方边？

任杭之狼狈地闭上。

他可以不在乎秦与峥把他留在边当什么，几个月，几年，一辈，他等得起。但一切的前提是秦与峥边不能有其他人。

他当然不想，即便只是秦与峥中的一个可能，他的心都要被妒火吞噬了。

任杭之狠狠掐住手腕站稳了脚步，自己去思考现在说什么是最有可能打动对方的。

秦与峥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你离开覆月教吧。”

一时间，周围原本充盈清新的空气仿佛都被潭尽了，任杭之忽然觉得自己不过气来。他痛苦地了几稀薄的空气，不知所措地问：“我错了什么吗？”

他想要秦与峥这个人。

秦与峥浑不在意地说完，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任杭之。”

秦与峥：“我再问一遍，你想要什么？”

半晌，任杭之一气，盯着秦与峥波澜不惊的侧脸，轻声问：“那你想要什么呢？”

任杭之疯狂摇，原本就由于眩而隐隐胀痛的大脑被晃得更疼了：“我欠你一条命，可我还活着，怎么能算补偿完了呢。”

任杭之凝视着前让他心心念念了两世的人，明知结果也仍然郑重而虔诚地把心捧了去：“我想呆在你边，以任何份。”

任杭之的心揪在一起，他知自己即将面临最后的审判。审判者和囚犯之间本应刀光剑影，可他在秦与峥面前永远只能溃不成军。

秦与峥的话平静而顺理成章，仿佛这是天经地义无需反驳的事。

“如今浩然盟解散，官府和江湖相约互不扰。再没有什么人可以限制覆月教，我能够尽情自己想的事，又有什么不如意的可能？”

他说得光风霁月大公无私，只要秦与峥这辈过得称心如意怎样都好。可追到底，他想要对方的称心如意是他给的，而不是别人。

“没有。你说想要补偿我，现在也补偿完了，所以你该走了。”

秦与峥说话时转看向幽邃的潭，此时天朗无风，不见底的潭表面一丝褶皱也无，“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既然你我之间已经两清，你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话中的意思。

心疼到极致反而麻木起来。

他觉得自己欠阿骁的这辈也还不清，也因此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念想。但拨开无尽的愧疚背后，他的心无法自控也一刻不停地在奢求着。

秦与峥毫不留情地笑了一声，满是嘲讽的意味，目光居临下地投过来：“即便我以后娶妻生，和心的人前月下举案齐眉？”

生死一线时求的冷静也不过如此，而幸亏这辈他的确是经过了许多次生死一线的考验的。

任杭之踉跄地后退一步，被这句话问得圈都红了几分。

“那是你的想法，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