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回光返照,时日不多。”
“劳烦师父了,我们自己回去便好。”她打发了小沙尼。
两人似是都在说旁人。
原本只是轻咳,最后两声却咳得重了些,嘴角隐隐挂着血丝。
去到玉佛寺,才看到方槿玉不仅供了方如南的牌位,还有方世平,宋氏,方如峰的牌位,这些牌位自然不能明写来,却能从字里行间看
端倪。而方如峰后,还有,方世年,方如旭,方槿桐,思南……
这一刻,仿佛重莫名击中他的心底。
只请了一个小沙尼,着夜灯,同她一
去寻。
“你每年都来?”他问。
“你如愿以偿了。”方槿玉声音很轻。
业已秋。
“是。”方槿玉没有看他。
看着前的方槿玉,忽然想起早前初见方槿玉的时候,还一
鲜艳衣裳,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
方槿玉最终在某寻得他。
阿弥陀佛,小沙尼听话离开。
“若我死了,你还恨我吗?”肖卿问。
肖卿微怔。
方槿玉看了看他,佯装不知。
肖卿和方槿玉去的时候,主持亲自迎接。
“走吧。”她搀他。
“方家大仇终于得报,你该喜了。”他语调平铺直叙,像一
不见底的古井。
玉佛寺虽是成州香火最鼎盛的寺庙,却不大。
“那便好。”他接了一句。
“我亦恨方家,所以当初才会费尽心思,想要方世年命。”他语气冰冷,好似冰窖
渊。
“大夫是否说我过不了冬日?”他也明目问她。
也让方槿玉先前的隐忍,在此刻彻底爆发。
“肖卿,我恨你,我恨你害死了
“我和你不同,人不在了,没什么值得喜的。”她语气很淡,“看脚下,有阶梯。”
“你来了?”他语气有些轻,间杂着几声咳嗽。
夜间的风,有些清淡微凉。
玉佛寺是成州最负盛名的佛寺,这些年肖家广施香火,玉佛寺得了肖家不少恩惠。
方槿玉转眸看他:“有什么好?”
她白日里才来过,这里供奉的都是方家的牌位。
肖卿僵住。
“槿玉……”他伸手拦她。
方槿玉睡不着,和衣起,却见他房内并无人。
寺庙里没有了夏日里的鸣蝉和蛙叫声,旁,只有方槿玉的低泣声。
“肖施主近来气好了许多。”连主持都这般说。
一句话,噎得主持无话可说。
“我同你一去。”今年,他窝在家中的时间太久了,而最近似是
神忽然好了些,想
去走走。
这些年,他二人一直如此,相互搀扶,也相互在对方伤上撒盐。
方槿玉。
“不然呢?”她掀起裙摆,持香下跪,稍后方才起:“方家的未亡人只我一个,我若不供他们的牌位,还有谁供?”
他也缄默。
这里没有旁人,方槿玉应声:“恨,方家一百余人的
命在你手里,容不得我不恨。”
她已泪染衣襟:“肖卿,你若死了,我连恨的人都没了。”
夜宿佛堂。
槿玉有个不足十岁的亲弟弟,方如南,九月是方如南的生辰。
她不惊动旁人。
而如今,年华退去,却比早前更多了沉稳和底蕴。
方槿玉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