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哲伸手把她们娘俩都拢自己怀里，用力的抱了又抱，最后亲了亲她的发，转大步而去。姜辛把脸埋熙哥儿的小被里，有两行泪，无声无息的落香香的棉絮里。

所以章哲也只能是想想，到了还是得放姜辛走。他忍不住：“我倒情愿你活得糊涂些。”一个女人家，活得这么明白什么？不是她想明白就能少受些苦楚的，反倒是糊涂的人更有福气。

打开房门，外丫鬟婆俱都没个影儿，章哲知这是姜冽开的方便之门，两人便并肩了院门。

姜辛替熙哥儿掖好了小被，朝他温柔的笑笑：“我懂。”她自己会保重，他也一样。她的睛仿佛会说话，即使只有昏暗的月光，章哲也能看到那里的无畏和持，他重重。

还有两重，姜辛没提，但他明白，两人也算是心照不宣。

章哲不舍，却只能，不肯把熙哥儿给她，只：“我送你。”

鲁知府已除，姜辛又有徐太太帮衬，起了生意，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养活她和熙哥儿衣无忧没问题，她实在犯不上撇了姑苏那边安稳的日不要，非要趟京城这儿的浑。

当我喜姑苏，舍不得离开那儿，是因为那是你和我曾经住过的地方，人都恋旧，我也不例外，哪怕抱残守缺呢，记忆里好的东西，有时候是能维持一生一世的。再不济就是最平实最现成的理由，我无家可归了。我自己怎么样都好，可我不愿意让熙哥儿成为众矢之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姜辛便推开章哲的手，：“天晚了，六爷也去歇着吧，我抱熙哥儿回去。”

他也不傻，林氏既能想着法门，约了姜辛见面，虽说有他的纵容在里面，知她不见姜辛不甘心，但到底她有算计自己在里面的意思，他再理解也难免气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章哲那句“我舍不得你们娘俩”就怎么也说不。

林氏并不知他心里所想，换了一个人，有着先前的误会，再加上她小伏低、装哭假委屈的上药，听了姜辛的话，非得和姜辛大闹一场不可。

章哲把熙哥儿小心的到她怀里，伸手替她抿了抿鬓边的碎发，轻声：“甜甜——”

姜辛能谅他的心情，并不和他争抢。

再说京城对于姜辛来说可不是什么福地。她伤了无忧公，在他里已经是个死人，若还敢在京城晃，哪天碰了面又要生事。把章二老爷，不，是把祖母章老太爷都端来，也保不住姜辛一个。

月正好，和的夜风中有淡淡的香，两人的影间或变长，间或变短，偎依在一起，纠纠缠缠，像两个调的孩。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姜辛率先开：“就到这儿吧，再往里走，六爷就不方便了。”

这回才是第一面，林氏没能达成目的，必不会撒手的，后肯定还有招，不是她就是章二太太，再不还有林家人，总之不是面情的功夫，就是威胁迫，想也知姜辛的日过得消停不了。

你懂我就好，我也懂你，此生再无所求，于愿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