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被他绑在副驾驶,像只不安分的小猫。
“再乱动,我们就一起死在这条公路上。”他扣住她的手,眼底溢出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安静下来,偏过头去,去看车窗外急速退去的风景。
车一路往沿海公路开,白色的雪钟花开了一路。
她忽然想起在意大利的冬天,他们也是这样沿着一条靠海的公路一路闯进佛罗伦萨。
那是文艺复兴的源头。
他们在那儿呆了整整一个月。从乌菲兹到巴吉洛,从维纳斯的诞生到酒神像。达芬奇、但丁、米开朗琪罗……他们身体力行地感受着这座城市的辉煌与浪漫。
黎湛的灵感在那段时期爆发,他后来不少得奖的作品都是在那一个月里完成的。但谁也不知道,他画得最多的是慕烟的身体。
她是他的缪斯,他的创作的源头,情欲的出口。
他送她一条漂亮的绿裙子,却一次次将它弄脏。
他的画笔之下,是她沉睡的样子,高潮的样子,饱含情欲又欲求不满的样子……
每一面的她,都让他惊喜且愉悦。
那是他为之着迷,成瘾的东西。
除了绘画,他只想做爱,和慕烟做爱。
每一次进入她,他都如同回归母体般温暖,安全。
他愿意在她身上死去,一次不够,千万次也只是刚好。
最后一天,他们去了百花圣母大教堂。
面对那副举世闻名的《最后的审判》,她潸然泪下。
如果人类注定要背离神明,真的还能被神明拯救吗?
她本以为出国就可以忘记一切,但此时此刻,国内那个少年苍白的面孔,在她脑海无比清晰。
或许,她是唯一被神明遗忘的人。
“别哭。”
黎湛读懂她的脆弱,他拥住她,心疼吻去她的眼泪。
“烟烟,我爱你。”
那天以后,黎湛成了她地狱里的神明。
*
“烟烟。”他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抽离。
沿海公路的风让她清醒,这里是海城,不是佛罗伦萨。
她低头问他:“黎湛,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在无人的路边停下,手臂撑在车窗上,衔着一根烟,白雾缭缭,薄唇轻启:“回到我身边。”
慕烟没有迟疑,本能地抗拒道:“不可能。黎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都往前走,重新开始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