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尽是徒劳。
黎湛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腰腹,她后背纤细,有非常漂亮的蝴蝶骨,隔着衣服也能清晰感知它贴着他胸膛的温度。
他拢着她,像怀抱一只翅翼透明的小动物。她会不会随时要飞走呢,黎湛将手臂用力了几分。
“烟烟宝贝,你想去哪儿都可以,记得带上我。”
暮色给天空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蓝紫色,塞纳河两岸的光如碎金般倒入河面,粼粼如星,屑屑如火。水声清晰,船下的,船上的。
晚上下了船,出了个小插曲。慕烟被下船的人撞了一下,崴了脚。
黎湛冷静的面庞难得出现不快的情绪,没有搭理别人的道歉。他小心地抱起她,将她放到路边的长椅上,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不严重,擦点药酒就好,但也因此才发现她的脚后跟被磨出了血,他的眉头拧得更深。
“啊,疼,轻点儿……”
他握住少女白皙的脚踝,心疼地责骂她,“还知道疼,鞋子不合适怎么不说。”他脱下她的高跟鞋丢掉。
慕烟不满:“你把我鞋子丢了我穿什么!”
“明天给你买新的。”黎湛转了个身,蹲在她前面,“上来。”
慕烟顿住,朦朦胧胧想起九岁的时候,自己和小泽玩耍,一起摔下楼梯。闻讯赶来的慕连海和梁蔷背起哇哇大哭的慕泽往医院跑,没人记得堆满杂物的楼梯间,还躺着一个她。那时候她看着被废弃的杂物,忽然觉得,自己和它们的命运似乎没什么不同。
慕烟安静下来,乖乖趴到他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言不发。
黎湛奇怪,“怎么不说话?”脖子随即落下温热的潮湿。他有些慌乱地回头,“怎么了,很疼吗?”
慕烟像只小猫儿似的蹭着他的脖子,哽咽道:“黎湛,我疼,真的好疼……”
“宝贝,别哭,我们马上去买药,乖乖不疼不疼,我在呢……”他哄她亲她。黎湛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他栽了,他被她的眼泪砸得没有方向。
回了南加大,慕烟休息养了一周,黎湛有时间就来找慕烟,整个夏天,他们很少做爱,明明有很多机会,但他觉得只是抱着她睡觉也分外叫人安心。他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多到慕烟快忘记旧日尘烟里的人事。
他们在布拉格看音乐节表演,在露天大雨的livehouse旁若无人地拥吻。淋湿他们不仅是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还有彼此交换的体液和呼吸。
雨季绵长,洗褪了发霉的记忆,雨季过后,万物新生,蓬勃生长。
暑假里,慕烟被黎湛接到爱丁堡的公寓里。
除了工作,他便留在公寓里和她呆在一起。黎湛画画的时候,慕烟找了个兼职,在网上帮人做商务设计和汉语私教,生活费倒也不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