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大堆药罐走医院大门的那一秒，午后充足的光线几乎让她短暂失明了几秒——由于极度缺乏睡眠，Delilah的睛已然承受不住光直。她赶胡地从袋里摸墨镜，慌忙上之后，双目灼烧般的剧烈疼痛才骤然间减灭了几分。

“抱歉，我…我说不清，我想我的症状并不属于这几个类型……”Del讪讪地回答，并且忽然觉得自己本不该来医院。

“不，不止这些，”女医生习惯地推了推镜，补充，“事实上，极度沮丧的心情、不舒适的外界环境，或者一些神疾病也会成为诱因。”

前者大可以吃些安眠药、镇定剂，那么她呢？她实在想不自己该吃些什么药，或许本无药可医。

Del长舒了气，垂下望着自己的鞋尖，并默默地在心底梳理着今晚要将哪些即将消逝的记忆记录下来——她通常都会用一整天的时间即想即写，但今天下午她大概没有空余时间能用作回忆，所以便打算提前规划。

朝桌对面医生缓缓，自言自语般沉着：“好吧，原来如此……”

原因是那位论坛用刚好同她约好今天下午见面，而她此刻正是在前往与对方相约的那家咖啡厅的路上。好巧不巧，那家咖啡厅与医院之间相隔的距离并不太远，步行前往刚刚好。

一番问询过后，Delilah被这位温柔的女医生诊断重度睡眠障碍。她为她开了好几有镇定安眠效果的抗抑郁药，又十分耐心地替她讲解了这堆瓶瓶罐罐的服用剂量和方法。

这个时段的行人并不多，Del漫步在略有些冷清的大街上，偶尔瞟一路边店铺的落地玻璃中倒映着的孤零零影，但又很快迫着自己移开视线。

五分钟后，Delilah便站在了与对方约定的咖啡厅门前。但一直对此次会面毫无畏惧的她却迟疑了片刻，站在台阶上望而却步。

“……所以，小，我想你应该将症状描述得再准确些，”女医生打断了Delilah杂无章的叙述，并且停下笔，仰起脸来再次打量着她，“比如，睡困难、睡眠维持困难或者清醒过早等等，我需要知引起你对自睡眠满意度下降的原因。”

事实上，她并不是害怕自己会什么危险更何况这会儿客人并不寡淡，理论上来说也本不会什么危险。她知自己只是害怕这里会和医院无异，是白白浪费时间却无法解决问题的无用功——她害怕失望。

Del闻言一时怔住，本不知该如何准确地回答这个问题——难是睡困难吗？不，显然不是，她明明每晚（甚至白天）都到十分困倦，她只是迫着自己不去睡觉罢了；那么，是睡眠维持困难吗？显然也不是，每次她“不小心”睡，便会即刻浸到那些可怕的梦境当中，不些猛烈地挣扎本无法醒来；清醒过早吗？很明显也并不是如此，不同的梦境之间总是毫无间隔、连续不断的，而且每次都持续到次日上午才会结束。

Delilah意识到，自己的“失眠”同别人的都不一样——别人的失眠是渴望休息，同时又无法得到充足的睡眠；而自己的失眠，换言之便是恐惧睡眠，同时又无法忍受痛苦的清醒。

好吧，确实每条都很符合，但是…神疾病？

由于十分钟后就得赶到睡眠科就诊，Del在慌忙将自己的X光片装好之后，便礼貌地同这位脑科医生告别。而从医生此刻的错愕的表情上不难看，她应该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得知自己正在恢复记忆，却一也不开心、甚至还有沮丧的失忆症患者。

是的，近来她已经愈发害怕看到自己。不论是晨起镜中如锈迹般嵌在下的两惹人厌烦的乌黑，还是此刻玻璃中像行尸走般麻木前行的影。

她沉思了几秒，定地认为自己思路清晰、目标明确，本不可能患有什么神疾病——除非在某意义上，大脑里同时装载着两份互斥的记忆就是神疾病。

对于到医院看病这个决定，Delilah这会儿只觉得荒唐可笑。自己还真是个逻辑鬼才，竟然异想天开到妄图通过拍X光、吃药片来解前这绞尽脑却依然无解的题。

可是，这几

Del很动于这位医生的尽职敬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几乎什么也没听去，甚至连药名称都没有听清。毕竟对于“记忆”的忧虑还萦绕在她的心尚未消散，导致她本无法到全神贯注聆听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