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又不限性别。”王幕说道:“姐,他说他在这里找到了新的缪斯。奇了怪了,这城里难道还有我没走过的地方?”王幕好美人,她如今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的偶像是在哪里碰到的缪斯,那样的美人,她王幕居然还能错过?
王幕之前还想着拍完这一单就往大城市去,如今安慕斯来了,她便光速改了主意,要围观偶像的日常,若是得到点拨更是再好不过。要知道得到行业顶尖人士的经验可是能让人受益匪浅的,王幕正和郁小小看新拍的片子,一旁便过来一个人,嘴里毫不留情地指出构图,表达的错误。王幕本要说你谁啊,谁知扭过头去,她便瞪大了眼睛捂住嘴,手指一直捅着郁小小。
郁小小看过去,越看越熟悉,她几乎要问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奈何那不礼貌的人长得实在很帅,高眉深目,发丝挑染金色,微棕色的瞳孔像两只玻璃球,剔透虚幻。他的唇很薄,沁出嫣红的血的色泽来。郁小小站在他跟前,那人足足高了她一个头。浅淡的木香透过来,郁小小闻着着不知在哪里闻过的香味,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深,她怕被人以为是在搭讪。于是只好皱着眉,去想她为什么感到熟悉。
‘安慕斯——’王幕还捂着嘴,悄悄冲郁小小张开一点缝隙冲她比口型。
缪斯——“是你!”郁小小恍然大悟,一开口,那人便笑着冲她伸出手,“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安慕斯便是那个缠着郁小小让郁小小误认为是骗子的人,郁小小对他的印象很不好,但她还是勉强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干燥温暖,两人的指尖交叠又放开,郁小小松开手,总觉得那股木香沾染到了手上。她冲着王幕点点头,然后到洗手间洗手去了。
“郁小姐很讨厌我?”
郁小小正洗着手,忽然传来这样的问话。她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声音很华丽,华丽到这样的声音听过就不能再忘。郁小小总觉得他们不止是那一次见面,那天在街上吵闹声鸣笛声风声种种,如今他摘掉口罩帽子,在这样静寂的空间里和她说话,那股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勾出来。然而谜底在烟雾和重重锁箱下深埋,她想破脑袋也没想起这个人她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郁小小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抽出纸巾擦着手,把手放在暖风机里吹。呜呜的风声在静寂的空间里响起,她好像反应迟钝地看着暖风带走湿润的水汽,亮白的灯光晃人眼球。
“先生,这是女士洗手间。”郁小小转过身来,指指门口的帘子,她的声音沉稳细腻,带着无可置疑的冷静和自信。
那人靠在墙上,注视着她,眼里带着赞叹和痴迷。郁小小不知哪里吸引到了他,这样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顾公序良俗的人令她感受到了危险。她的目光隐秘地扫过那人的全身,一个个奢侈品牌子在脑子里蹦出来,若不是上京的那段经历,郁小小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么多手作品牌。
有能力,有权利,没有对公序良俗的敬畏。郁小小几乎立时和他划定了界限,她的生活在那一定会来但不知以什么形式到来的灾难的压迫下变得如同将要喷发的火山,她不想再放上一根稻草。
上京?
脑子里像有一根弦在拨动,迷雾被剥开,她立时意识到了那股熟悉感从哪里来。黑暗的夜里肆无忌惮的性事,趁人之危的色欲,逃离的慌张和后悔。郁小小不禁闭上眼,在心里骂了声艹。
这人不是那天的人,却长得很像。一样的微棕色的剔透的眼眸,一样的压迫性的身躯,一样的脸部轮廓。只是那晚的人更冷酷威严,轮廓更粗旷大气。而这个人虽有着相似的轮廓,在转折处却更为细腻,唇薄得洇血,那晚的人却是厚实的红褐色嘴唇。
郁小小迅速扫过他的全身,立时判断出了这人和那人的相像之处。那晚的人如同巍峨的山,在夜幕里藏着未知的危险。而这人却如同凌冽的剑,在万丈红尘中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