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的热浪被隔绝在狭小的玻璃窗外,老旧的空调嗡嗡作响,明明已经打到18度,屋里却还是不够凉快,小风扇对着地铺呼呼转,两具赤裸的身体在被褥上纠缠在一起,烈日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空气中的灰尘像细碎的星尘般在阳光下起起伏伏。
“说来听听。”灰发的青年侧身躺在枕头上,手里翻着一本巴掌大的书,接着就被人从后面抱住,金发青年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说:“一种关联视觉,直接肉眼捕捉图像的理念,上周跟我导出去开会,看海外一家公司在做,但没做出来,还在雏形阶段,目前只是理论可能。”
“所以呢?”灰发青年翻了一页书:“我们的大工程师觉得自己能做出来?”
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呢?金发青年听着不舒坦,愤愤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我都这么说了,你觉得我做不来吗?你不信任我——”
“怎么会。”被他搅得书都拿不稳,灰发青年放下书本:“我又不是理工专业的,没有质疑你的立场,自然是信任你的。”
“……感觉你的信任好勉强。”
“那你要我怎样。”
“我要你——”金发青年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埋头去亲他:“再来一次!”
“不要!”灰发青年头一扭躲开他的脸:“我困了!”
“这不公平艾尔海森!该轮到我了!”
“昨天就是你比我多一次,今天到此为止。”
“哪有的事?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
“你错了。”
“我没错。”
“我不管!”卡维把他的腿拎起来:“就是轮到我了!你给我躺好!”
从前卡维对“命运开玩笑”这类恶俗修辞表达嗤之以鼻,直至今日被彻底打脸,他发现命运真是个幽默大师,处处跟他开玩笑。
回到会议室,艾尔海森依旧坐在那看电脑,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将脸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六年没见,他们正式问候的第一句话,来自艾尔海森,他说:“你又浪费了我五分钟。”
这配方太熟悉了,直接把卡维的生疏感削去一半,熟悉的、令人恼火的感觉上来了,混合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但他不能上头,他要冷静。
“对不起。”卡维克制地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吧。”
艾尔海森不再看他,手在触摸板上灵活地划了几下,将报告书翻到74页,对着屏幕说:“文件我看过了,就不劳你做presentation了,直接进Q&A吧。”
说罢,他打开录音笔,放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好。”卡维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