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问也亏欠你许多,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便算了吧。总归以后有临霜照应,会比在我府里好过得多。”
“谢殿下放过。”
清明抬头一饮而尽,露出一截雪白脖颈,不惧也不藏。
桌面上,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吃着火锅,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妊临霜早知道会有这段谈话,刻意安排过座位,桌子也用的大桌,每个人手边都有至少两人的空位,以便侍从服侍。
而坐在皇长女邻座的是她和八皇女,小孩子才不爱听大人说话,她旁边的七皇子也懂事地不曾注目。
“……你还是笑着好看。”
妊临雪口中含着酒,酒香涌上鼻腔,虚虚地看着清明,微微笑了,像在看某个影子。
“殿下,您知道吗?”
一杯酒下肚,清明的脸有些红,眼里闪着泪花,但更多的是开心。
“那时的我不愿意凄惨病死,我就想,死也要死在您手里。”
皇长女的眼神聚到他身上。
“我盼着有人能告诉您那个孩子的事,让您记我一辈子,每每午夜梦回,都是那个浑身裹满血水、已经成型了的胎儿。是您亲手杀死了它,也杀死了我。”
他如今讲那段鲜血淋漓的往事时,脸上还挂着笑影:“但是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倘若回到那时,我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控诉您。”
清明本就好看的脸因为酒而染上艳色,美艳逼人。
“如今就算您强行带我回去,我也不再是那个心甘情愿被占有、在墙角落灰的花瓶了,哪怕明知会撞碎,也要撞一次。”
妊临雪看他说完便回妊临霜身边,心里空落落的,又无端端为他高兴。
“她真的放下了吗?”
送走客人,惊蛰正在帮忙收拾碗筷,妊临霜看着倒在酒桌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皇长女,扭头看清明。
“刚才以前,本宫一直以为你有被她甜言蜜语拐回去的可能,没想到你比本宫想象中看得更透。”
“应该是放下了吧。”
清明也注视着皇长女。
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曾带给他数不尽的欢愉和甜蜜,也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魇中。
“要说看得透,没有比您观察得更冷静、更细致的了。我曾无数次觉得她对我的感情非常,直到下午,您怕我想不通,告诉我您的‘花瓶论’,我才终于明白。”
清明笑得明艳,放下往事的他就像拨云见日,浑身散发着快乐,对妊临霜眨眨眼:“不管她放没放下,反正我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