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也不会觉得有何过分的。”
梁澈的面容还极年轻,神态间也有着尚未褪去的少年气,可他神色淡漠,思绪内敛,总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祁映己规规矩矩行了礼,站在一旁听他爹和陛下谈话,心里想道:陛下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过了会儿,又想:饿了,爹什么时候能商议完啊。
又过了会儿,他接着想:等会儿回家,我要去看看娘亲的画像。边关那一幅看腻了,爹说将军府还藏了好多呢。
祁一蕤一告辞,祁映己才猛然回神,跟着磕头行礼,一出皇宫就高高兴兴说道:“爹,儿子出去玩了!”
浪了一天,夜晚回家,祁映己怀里藏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去了祁一蕤的卧房:“爹,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娘亲。”
祁一蕤歪在榻上看书,见他这么说,便掀开毯子,起身披了件衣服:“怎么了?”
祁映己的眼睛比边关深夜的繁星还要明亮,他兴高采烈打开了怀里的小木盒:“是个雕了梨花的簪子!在娘亲最喜欢的那家店面买的!”
纵横沙场几十年的祁统帅眼神软了下来,粗粝的修长手指拿起那根簪子:“……是幼颀喜欢的。”
给梁幼颀的牌位上了香,祁映己盘腿坐在蒲团上,拿了个贡品吃,边吃边说道:“娘亲,这个首饰你喜欢不?我糖人阳春面烧鸡都没吃嘴里,哼,爹真抠门,就给我二两银子……我挑了好久,感觉都长得差不多,还是后来问了店里的几位热心肠的姐姐才选出来的,她们说送这根簪子给心上人,心上人绝对会喜欢!”
祁一蕤笑着骂了他句:“臭小子,那也是你老子的心上人!”
“我知道呀,你出钱我出力,四舍五入还是爹爹你送得嘛。”祁映己捱一句骂很委屈,“爹你别插嘴,让我跟我娘说会儿话。”
祁一蕤:“……行,你说。”
祁映己便接着道:“娘,我以后也要在边关当大将军,当三军统帅!等我闯出一番天地了,就驻扎在军营里,守着身后这片疆土。”
“是我祁家的好儿郎。”祁一蕤的眼底有些光点,可等祁映己仔细去看时,又什么都没了。
祁映己道:“娘,你放心,爹这些年别说再娶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儿子也有好好读书好好吃饭,我现在长可高了,用不了几年就要比爹爹还高了!”
“娘,”祁映己从地上站起来,抱着梁幼颀的牌位,轻轻亲了一下,“镜儿很想你。但是爹说,只要还有人记着你,娘便没有真正消亡。”
“有爹爹在的地方,就还是我们的家。”
5.
祁一蕤的尸体被手下将士拼死从战场上捞了起来,一路护送至军营,三军悲怮。
军队一时没了主心骨,副将尚没有主掌三军的才能,这场战争虽然胜利,但代价太大,让他们元气大伤,谁也不想接管这堆烂摊子。
祁映己全程没有多言,在一群大老爷们推拖不定时,主动站了出来。
命人去打扫战场,捡回尚未完全死亡的受伤将士的尸体好生照顾;清点剩余粮草晌银,查清这次冲突伤亡多少名战士;在沙盘地图前整宿思考对策,无数次模拟接下来该如何做……祁映己一言不发,却在无形中做了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事——站在统帅的位置上,担起统领三军的责任。
三日后,京城传来急脚递,命祁映己接管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