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是有三品敕封诰命在的，一切丧奠礼仪都有定制，向晴年幼，谢氏也没经历过，周夫人作为女方最近的姻亲，自然要来帮忙应酬，幸亏俞府下人训练有素，倒没什么纰漏。

向晴在床前哭了已经快一个时辰，这番话终于还是听去了，只能忍着悲痛，亲手为母亲范氏换上了谢姨娘呈上来的寿衣。母亲的面容还是那么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惜再也不会醒了。

“大小节哀，夫人她走的匆忙，这后之事还需要你料理，你此时若不振作，难是想让你母亲她如此狼狈的上路不成？”谢氏已经吩咐了府里撤红挂白，举家孝，但范氏的寿衣还没换呢。

俞文川虽得了范氏首肯，却担心夜长梦多，当日下午就拿了帖请来了范家夫妇。

停灵七日里，共有二十几家同僚故旧上门致奠，又十几家送来了丧仪。向晴吩咐柳枝半夏一一详记，将来这些人情往来，都要她亲自经手，虎不得。其间，商府郭夫人也来过一趟，两家之前议亲，六礼只走到纳彩，离小定还远，仍算不得正经姻亲，就算商家现在翻脸不认这门亲，俞家也是没奈何的。可是郭夫人不仅来了，还特意带了

周氏先去正房探望了范氏，自然是红着睛来的。刚才在屋里，小姑把后产业托付给她照顾，等到向晴成年再还给她。为表酬谢，还是让赵嬷嬷了五万两银票给她。产业的事情，她自然会代好，但是银票，她却不打算要。

“既然如此，这件事也不用再拖了，今日我就禀明了兄嫂，这认亲一事还需她们周全。”

外书房里，俞老爷拿着妻和舅兄签好的文书，亦悲亦喜。这喜的是自己的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财不用拱手让人。悲的是妻时日无多，他看要成了丧妻的鳏夫。

俞文川的担心很快就成了现实。腊月十六这一天，弥留多日的范氏再没起来，时年三十岁。床前一双女儿已经哭的噎不止，旧时仆从赵嬷嬷更是哭了过去，已经被安置在厢房将息。

“瑞哥和向晚？怎么就？”俞文川本想说怎么就想通了，觉话锋不对，就没往下说。

范氏肯答应认下瑞哥，俞文川喜望外，他之前还不知怎么开，如今烦恼迎刃而解。至于多了一个向晚，本就是无关要的小事，多日后多陪送一些嫁妆。当然，俞文川肯同意，也是因为对范氏的家和后财产安排知之甚少。

谢红英见一家上下要了下去，赶上前搀扶起恸哭不已的大小俞向晴。

“老爷恤我的慈母之心，我自然也要为您打算。瑞哥如今是府里唯一的嗣，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让老爷没了承继，而晚儿自生下来就承在我膝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既要改了瑞哥的世，不如把她的也一并改了吧。”

“夫人肯成全，为夫不知何以为报，总归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在，没有人能占了晴儿应得的那些，就算瑞哥有了嫡的份，我也不会让他肖想其他。”

“父亲在何？”

“已经派人去了礼侯着，这个时间怕是在殿上议事。”

小都记在我名下。”

“柳枝，先派人往舅舅家报信，就说，母亲她，仙去了。其他亲朋故，等父亲回来拟好了讣文再去报丧。留两个人守着母亲，剩下的人随我到正堂，母亲她生前风光霁月了一世，这去了也要有后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