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心中又是喜又是发愁，但愿他过了今夜，就能彻彻底底和过去一刀两断，去好好珍惜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新人已走到面前，屈膝就向他拜倒。他和陆夫人笑着频频，心里却不由自主浮起了一丝酸楚，朦朦胧胧中只觉得是女儿在向他磕。他转看了陆夫人一，只见她满是笑意的中也闪动着泪。

这就是他为新房挑选的院落，因为他特别喜那两株大的梧桐树。师父答应了他的请求，也特许了他亲手从别移栽过来一丛紫藤。清朗的夜空下，他似乎能看见紫藤在风中摇摇晃晃，像秋千一样可地摆动着。

手，却一也不能动，话也不能再说了。

凌远忽然有了一丝动，没想到在这个女的心里他竟然会这么重要，他犹豫了一下，也迟疑地伸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肩。

本来她已经绝望，打算放弃的时候，凌远却忽然了。

这就行了，她心里念了佛，不由自主看了看盖着红盖的新娘。秋彦这个孩勤快、细心、善解人意，有着和绣氤不一样的可，这两个儿媳她都很喜，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就要靠她们自己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只知此刻在房里，羞的新娘正等着他推门走去，揭起绣着鸳鸯戏的盖。

星光满天，烈烈山风动了他的巾、衣袂。长青门就在脚下，有一栽着梧桐树和紫藤的院里，隐隐透了橘红的柔和灯光。

白日的时光在喧闹沸腾中很快逝。夜幕降临后，凌远走过宾朋满座的前厅，绕过几重木叶森森的院落，并没有走向新房，却从一偏门走了去，沿着一截青石小路走向不远的一座小山。

凌远愣愣地站着，任由她抱住。

她仔细观察着，凌远的眉梢角虽然没有明显的喜悦之情，但神还算踏实、正常。

凌雪峰笑得合不拢嘴，但韩夫人却有一担心。只有她知凌远的心事，他心中始终未能放下那份飘逝的情、那个遥远的人。就连下这门亲事，也是在她反复开导之下，被他不知拒绝了多少次之后，才终于说成的。

凌远拜过恩师、师娘，又带着新娘向父母磕。

他扬起了手，一只缀着银质小铃铛的小小手环在星光下闪闪发亮，风中发叮叮当当清悦的铃声。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看着很痴、很神，许久之后，他黯淡地笑了笑，又低下沉思了一会儿，把小手环收怀中，转往山下走去。

那他的新娘呢，是否也会坐在院里低绣着一幅明艳巧的迎，偶尔抬起来会心地一笑，睛里漾动人的纯净与明慧来？

好一会儿，她止住了哭声，抬起了，睛里依然晶晶亮亮地汪满了泪。

“吱呀”一声，新房的门被推开了。等得心急如焚的新娘什么也顾不得了，自己掀掉盖，飞一样地奔过来，抱住他，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