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上读书、批阅奏折的时候侍立一旁，为他灯、剪烛、取书、奉茶、磨墨、添香，无论他每日离开得或早或晚，都很少和我说话，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好像本就没注意到旁边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你知就好”太后盯了我半晌，脸缓和了许多，她又笑了：“你起来吧，只要你一直乖乖听话，哀家绝不会亏待了你。”

皇上几乎每日都会过来，清早读书、午睡后开始批阅奏折、或是召集重臣议事。偶尔他会在傍晚早早离开，但更多的时候他在灯下到夜，直至月上中天。

我还站在原地，低着：“是”。

太后拉住了我的手，一脸笑意：“这是你应得的，自从你到我边，哀家就看来，论模样、论才情，只有你将来才可给皇上使唤。那天哀家叫你唱歌，可不是一举得中么？”

我从没见过皇上有这样激动的时候，心中暗暗吃惊，待他心气稍平回到书桌前坐下，我才敢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碎片。

“祖宗成法？”皇上哼了一声：“朕实施变法，锐意革新，岂是个受制于祖宗成法之人？你这个说法岂非可笑？”

我也默默着我该的一切事，无需他的过多吩咐。我是伺候过太皇太后、皇太后的人，在主面前这力劲是有的。

我赶屈膝：“多谢太后提。”

我了南书房，晋升采女，算是女之中最一级。

（二）

我捧着破碎的奏章慢慢站起来：“婢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但更不敢看着皇上有违祖宗成法，而不言提醒。”

我当然明白，先帝无，当年由太皇太后主，过继了她最喜的信王之立为储君，所以皇上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却并不是太后的亲儿。皇上登基以来，立主变法，任用维新派，罢黜了一大批旧臣，连太后的娘家势力也大受打击，她心中的不满和忿恨早已非一日两日。她要我去皇上跟前服侍，无非是为了安置个线，以监视之意。

“婢不敢”我赶跪下了：“婢是太后的人，万死不敢有背叛的念。”

我笑了笑：“婢只领太后的恩典，都记在心里。”

皇上的语声很冰冷：“言而不实的奏章，就如同废纸，你竟敢违抗朕的命令？”

我笑了笑：“

念完，皇上却沉默了，良久才淡淡说了一句：“你的回礼，朕收下了。”他说完就转离去，但走了几步又突然转，皱着眉又看了我一：“你叫李晗月？”

有一天夜里，皇上在看完一份奏折后突然愤怒得拍案而起，抓起来三两下就撕为碎片，用力扔在了地上。撕完，他似乎还不解气，铁青着一张脸、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膛不断起伏。

我低着，蹲在地上：“婢不敢，因为这些并不是废纸，是大臣的奏章。”

他的眉这次没有再展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太后突然收敛了笑容，盯着我的睛，目光炯炯：“哀家的恩典，你当然要记在心里。哀家为什么要让你去服侍皇上，你自然也明白，你可不要自以为捡了枝，从此就忘了旧主人。”

一个月后，太后把我唤到跟前，屏退了左右：“你的机会来了，南书房要添一个在皇上跟前伺候笔墨的婢，哀家推荐了你，皇上已应允了，这可是多少人梦想不到的好福气。”

日就这样波澜不惊过去了半年。

“不许捡！”皇上呵斥了一声，但他随后又带着恼恨说了一句：“把这些废纸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