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你忘了我是什么的了？”自打见了宝贝孙女儿，程仲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一路上着急赶路的疲惫都跟着烟消云散——

蕴宁服侍着程仲坐好，把雨披解了，又裹上一件青布直裰，然后拿了巾，一拭程仲上的雨，哑着嗓埋怨：

若非宁儿确然是丁氏所，自己简直要怀疑，是丁氏要害她。

痛失长女之下，丁氏病倒，蕴宁便又回到了自己边，十岁时，丁氏再次执意表示了想要亲自教养女儿的意思，本想着蕴宁大了，想要相看婆家的话，自然还是母亲丁氏陪着四走走的好，且瞧着平日里蕴宁的样，也是对丁氏颇为濡慕，便应了下来。

骑着灰的驴……”

“祖，祖父，我没事……”蕴宁哑着嗓，贪婪的瞧着面前这幅沧桑的面容，熟悉的草药香味儿扑鼻而来——

孙女儿长大了，知心疼自己了呢。记得离开的时候，孙女还耍小，不肯来看自己一。甚至这两年里，给孙女儿写了那么多信，也没见蕴宁回一封，还想着回来了不定得怎么哄着，孙女儿才肯原谅自己呢……

正好车夫已是把车赶了过来，忙帮着把东西送到车上。又牵来驴拴在车后面。

正好和老友有约，如何也没料到，待得数月后折返时，蕴宁好好一张小脸竟是被毁了容。

“乖囡，莫哭，祖父这次回来，再也不走了，一直陪着囡囡可好？”

探手摘下蕴宁已然透的纱帽，待得瞧见蕴宁脸上那片被灼烧过一般的可怖疤痕，一丝怒火在程仲脸上一闪而逝——

嗣打心里不亲近自己，程仲生豁达，便也不放在心上，唯有宁儿，却因为生来弱，一直都是放在边照料，偌大程府，能让程仲放在心上，全心全意疼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前这个孩了。

“瞧见天气变了，祖父就不晓得先找个歇脚的地方？倒好，就这么冒着雨赶了回来。您年纪大了，真是淋着了……”

蕴宁一直由自己亲自教养，五岁时，却被儿媳以要亲自教习女儿为由要了回去，可就在那一年，先是程家长女蕴珠，然后是蕴宁，竟然先后染上天，亏得自己回来的及时，虽然没能救下蕴珠，却是救回了蕴宁。

祖父以为和孙女儿分别了也就两年，可于自己而言，却已是暌违了数十年之久。

突然觉得不对，忙回，正瞧见蕴宁的上罩着的纱帽已经贴在了脸颊上，偏是还有细细的顺着纱帽蜿蜒向下，忙不迭捉了蕴宁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坐下：

“祖父——”蕴宁跑的太快，踉跄着一下跪在了满地的雨里。祖父，真的是祖父！

“祖父，我雇了车，咱们快些去车上……”

顾不得拭脸上的泪，蕴宁忙把抱在怀里的雨披帮程仲披上：

“宁儿——”程仲愣了一下，慌忙从驴背上下来，一把拉起哭倒在面前的蕴宁，“跑这么快什么？快起来，雨这么大，仔细伤了……真是小孩，这才多久没见祖父，就哭成这样……”语气中满是心疼和怜。

“咦，我怎么瞧着，那边来的哪个就是啊？”车夫忽然。刚要回提醒蕴宁，不想车门已然被推开，车上少女一下从车上下来，朝着暴雨中那个越来越近的骑驴老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