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住！”丁氏仓皇之下，顺手抄起一个满是灰尘的瓶，朝着蕴宁就掷了过来。

“先是为了长公主府的赏赐，然后是武安侯府赠与的栖霞山庄——不过是些外之罢了，你愿意给谁，拿走便是，如何非要以祖父的安危来威胁？你心里何尝有一日把祖父当长辈来尊敬，何尝想要尽过一日孝？外祖父声声，送你嫁程家，是为了报当年大恩，原来所谓的报恩，就是这等报法，当真令人齿冷！”

那日午睡，蕴宁是在剧痛中醒来，目只见地上狼藉一片的迹，还有失魂落魄站在床前的丁氏。

即便是一样的凤眸，蕴宁的是决然，袁烈的却是漠视，可也正是这等目中无人的漠视，让丁氏更觉遍鳞伤、生不如死：

更甚者，曾经以为被自己明手法骗的死死的蕴宁，竟是对自己的所有事都心知肚明！一想到即便恨着自己，这么多年来，这小贱人竟还能装的那般好，丁氏就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

丁淑芳登时呆在了那里。这样温柔的袁烈，可不是当初自己梦寐以求想要独占的？可直到最后使得生母付了生命的代价，却也没等来这人正视自己一。

“程蕴宁！你给我过来，还是说你要忤逆娘亲！”

所以说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对的吧？程蕴宁的内定是藏了个可怕的恶鬼！

然后低瞧了一蕴宁，温声：

“我让你闭嘴，听到没有！”丁氏神情越发惊恐——方才会揪着蕴宁到这里，本想着这个生母自缢而亡的破败院，再不会有其他人涉足，不想武安侯袁烈，竟会突然现在这里！

竟是踉跄着冲过来，想要扯过蕴宁，不想袁烈却是上前一步，严严实实的把蕴宁护在后。

“袁烈，亏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却原来竟是对自己的甥女儿动了歪心思！就是不知，你这等龌龊心思，我那可是知晓？”

有风儿透窗而来，房间里顿时灰尘四起，动成一片的光与影中，丁氏只觉倚在袁烈臂弯里的蕴宁那般可怕而又面目可憎。

语气里，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怜惜。

却被袁烈抬手挥开，瓶砸落墙上，发尖锐的碎裂声。

“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还能走吗？我扶你去。”

“娘亲？呵呵，是啊，你是我的母亲！要如何对我，自是全由你主，可祖父何辜！就是因为他当初救了外祖父，并呵护我这个让你厌恶到恨不得死的女儿吗？”

幼时不懂，可被丢在农庄上的那一二十年，蕴宁最终却是断定，当初丁氏会现，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听到惊叫跑来看自己，事实却是，那盆煮沸的，本就是她亲手倒下去的！

好，好，这样也好，还有什么比父女这样的报复更快意的呢？

先是控制不住的泪，到最后，竟是扶着桌角笑的直不起腰来：

—

不料已是跨房门的袁烈忽然回，视线如刀般钉在丁淑芳上：



前不自觉闪现上一世祖父凄然离世的场景，蕴宁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若非袁烈撑着，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凭什么不过见了一面，袁烈就甘愿那般护着程蕴宁？

“信不信再敢说一句，我就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