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枯树也是寻不见了。

一舞歇，她一步一步走近燕离，她一直笑着，仿佛除了笑便再没有其他的表情。她的张张合合，听不清是在说什么，可燕离的表情却是愈发惊恐，他慌伸手，她却是在他将要及的一瞬间化作了无数纷繁的桃消散而去！树也在一瞬间枯败。

妖也是会落泪的吗？

想来又是可笑，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恨也好，怜悯也罢，自己的，尚且不能参透，更何况他们的情呢。

无悲无喜，无无情。当真是无情，又何必留着已死之呢？

他踏足虚空寺，为寻七妄而来，在他的院里看见他，眉淡漠，无悲无喜，宛若佛像。

那青丝不复，竟然是光了。燕离他剃度了，他不懂剃度是什么意思，但这光委实不太好看。

夭许是看见了燕离，角扬起了笑，里的柔情仿佛要溢来般，舞姿更烈，红裙似火，像是要将自己燃烧一般，桃极妍，是她从未见过的惊艳与震撼，以及心悸。

可是不知为何，夭的笑容越来越少，连舞也越来越少，时常着着便会失神，对着溪也会不自觉得落了泪。

不懂时相负，懂时便相离。

所以两人都没有看到的是那枯树原来所在的地方，一颗芽破土而，青翠滴，甚是喜人。

之一字，于他过于残忍。

而她的笔下常提到，常画到的那个人，便是，燕离。她常常会对着小溪诉说他们的故事：每一段相遇，每一段相知。

绯璃小时候，也是海中的小霸王之一，时常拿着红缨枪，神采飞扬耀武扬威。那是他的愿望，是长大以后，个像父亲那样的魁梧的常胜不败的大将军。

夭甚舞，时常幻化成人，从树中走来，在树下小溪边，一袭红裙，一舞倾城。

而那株枯树，却立在院中间，枯败，与周围的草木茂盛不符，显得生而又可笑。

她不是桃夭、不是倾颜，而七妄也不会是燕离。

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些到过于残忍的离别，他不懂，所以他固执的认为是他负了她，是燕离负了桃夭，固执得恨他的薄情。

她也时常会执笔，在纸上细细的勾勒。

甩尾转游离，一去二十载。

燕离的悲恸是无声的，他就站在那里，呆滞的，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是的，像个孩，不懂的孩。

终是一叹。

而后来不知何时，他的愿望变了，他仍然想个天立地的男，却不再想当个将军，而是想当一个英姿发，放不羁的男儿郎。他想着若为男儿，必应该像他一样，面容俊秀，神采飞扬，随潇洒，而自己长大，便可以与他把酒言，纵自由，四海为家。

何必呢，伊人已逝，悲伤徒留。

明明妖一挥手间便可幻化无数笔墨纸砚，她却小心翼翼的，十分节俭的用着那并不厚的一沓纸。而笔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幅画，也都被她细心而又认真的收藏着。

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懂什么是，可他知那便是死了，空的，荒芜的，徒留活着的人伤的死亡，就像自己逝去的祖母。

桃盛极而败，寸寸化为烟尘。

她很温柔，她坐下时，衣角会浸到中，长长的黑发也会浸到里，自己就会故意去咬她的发，那时她就会很温柔的笑，用指尖撩拨，珠弹到自己的额。自己就会随着波轻轻的打着旋儿，波一圈一圈地缠绵。她轻柔的笑，里的光彩动人。

，而分男女。

是从一个姑娘的中，那个姑娘眉如画，国天香。不，或者说她，是一株桃妖。

自己那时还不会化形，常常化作一尾鱼四游玩，而桃溪便是自己常游去的地方。

娘亲也摸着他的：“不哭是好事，娘亲希望你一声不要哭泣。”

娘亲常说鲛人泣泪成珠，娘亲的珠是泛着金的，只有一颗，漂亮极了，但气息他却不喜。他从未哭过也不知自己的是什么颜，男汉大丈夫是不能哭的。

再到后来，他堪堪可化形，游至溪，与七妄结缘。

而燕离一袭白衫青袍，步伐蹒跚而来。

那日他如往常一般偷偷溜来溪，夭一袭红裙，青丝微挽。姿轻盈，舞在盛放桃树下，得不可方。

她恨他，可又怜悯他。

他第一次知他。

他不懂。

人寿命过短，情却繁多；妖的寿命太长，情更是淡薄，一生甚至可能不会有情，可若是有情，便是至死不渝。那时他不懂他们的情，可她他喜他们，喜这样的人间，他们让他连忘返。

绯璃转离开。

绯璃觉得那些故事好的就像画一样，而夭里的光彩比她见过的最璀璨的珍珠，还要璀璨。自己亦见过燕离本人的，惊才绝艳，翩若惊鸿，只觉得他们比话本里写到的才佳人还要般，只要站在一块儿便让人觉得再好不过。

他唤她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