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回头确认他的位置,看到阴鸷的神情掠过他的面孔,中也知道那些被阴影遮住的部分才是常态。
白濑抚一郎不是一个明朗的人。
中也有多久没见白濑这副样子了?这个还没有爱上他的白濑。
中也怀念他们针锋相对的日子,也愿意送不列颠岛五月的花驱散他身上的阴霾,只是想不出万全之策。
中也带白濑挨个儿熟悉对迷羊极具纪念意义的地点。
他们路过圣保罗大教堂,文艺复兴式的灰白色建筑,有着一个优美的圆形穹顶。
“你的同伴在这里受洗。”
他们穿过白金汉宫前开阔的广场,遥望尖顶,展翅欲飞的胜利女神雕像,戴熊皮高帽的皇家士兵列阵。
“你对抗住在那里的人的政策。”
他们沿着泰晤士河漫步,欣赏河边巨大而壮丽的大本钟,这建成将近一个半世纪的大钟,钟声依然清晰动听,响彻天地与漫漫河水。
“你视住在那里的人为宿敌。”
他们来到在迷羊的治理下再次繁华起来的“神弃之地”,十字路口有人指挥交通,胸前佩戴羊头骷髅的徽章。
白濑终于收起事不关己的神情,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是我们的组织?”
中也不敢看他期待的眼睛。
“不,是你的组织。”
剩下半天,中也带白濑去看沉浸式戏剧“sleep no more”。
“听不懂没关系,我们就来看个热闹。”怕白濑自卑,中也解释道。
大楼的六层都是剧场,不同支线剧情同时上演,观众任意选择感兴趣的角色跟着走。光线昏暗,人潮熙攘,中也担心走散,牵住白濑的衣摆,白濑兴冲冲朝反方向跑去,发现衣摆被拉住,不耐烦地掰开他的手。中也站在原地,怅然若失了几秒,汇入人流奔向心仪的故事。
表演很有趣,中也没有余裕考虑影响心情的事,等到支线剧情合流,观众聚集到最宽阔的剧场,他一眼看到十三岁的白濑跳着向他挥手。
“中也!快过来!”
于是他也真的像小狗一样跑过去了。
离中也近的那只手拿着的面具换到另一只手,白濑若无其事握住中也的指尖,头扭向舞台:“下一幕就要开始了。”
中也忍不住笑了。
“不许笑。”白濑踩了中也的皮鞋一脚。
“好,我不笑。”
中也假装严肃,握的更紧了些。
残暴多疑的麦克白落得个枭首的下场,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演员脖颈喷出的假血浆吸引了。白濑扳过中也的肩膀,摘下他头上的帽子。
“你干嘛?”
沉浸在故事里的中也不满,眼前白濑的脸忽然放大了,唇上传来温凉柔软的触感,那顶继承自兄长的帽子盖住他们的侧脸,隔绝了人群。中也眼睛惊愕地瞪大,然后慢慢合上,眼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