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海嘴角虽咧着，却也有牙酸。

郦静航轻咳一声，微笑，“田叔，是我想起船队之事，才听说杜叔已告退还乡，昨儿便是去的仙人屿，在那儿见着杜叔，邀他回来的。”

杜四海发朗大笑，也给田家一记熊拍。

来都来了，怂不起了！

杜大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傻笑，心里都给闹迷糊了。

自打田家见到杜四海父，态度一直亲自然，这话问得理所当然，让杜四海原本淡定的笑意都略有微僵，这话他怎么接？

“四海！大郎！”

明明当初刘婶面，话里全是各样钉，现下这田家却是如他小时候那样，跟他爹亲得如亲兄弟般，仿佛本没发生过那些排挤的事儿……这是在闹哪样啊？

田家微愣之下，便是满面笑容，回一拍杜四海，“好你个老杜，世爷不在，你就想着撂挑，世爷回来了，还得让世爷三四请才山，这老东西！看能耐得你！”

“好的，老田，你的模样倒是没变啊！还跟从前一个样。”

恭行过礼，一抬便瞧见了杜四海父。

“四海，几年不见，这一向可好？你的寒病怎么样了？大郎可有照看好你爹？”

不，要么就到底，已经坐在这儿了，怂有用么？

刘全那厮，他真是看走了，初船队时嘴甜人勤快，一一个杜事叫得好不恭敬，让他半没防备，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会了那白狼，结果倒被白狼给占了位置。

一番兄弟情的寒暄过后，田家笑问，“四海，你这是打听着世爷回了乡，还娶了世夫人，专程来的吧？”

田家面现惊喜，几步上前，搂着杜四海的肩膀大力地拍了两下，语气络又亲近。

这老田，究竟是真不知啊，还是装傻呢？

爷俩说了没几句，换了衣裳的郦静航带着石南石北便到了。

“行了，别给老丢人，大不了再回村里去打渔。”

其实刘全也有三十好几，不算小了，不过若跟田事和杜四海比起来，那的确算是没资历的后辈。

难不成是在世爷面前装的？

杜四海将杯里的茶一喝，示意厅里的下人再倒满，大喇喇地捡了块心，嚼得香。

但当初他为了面，没当面跟老田把话说透了，后他家财散尽，一大家里又添了孙孙女两张嘴，日过得越发艰难，偶而夜人静时又何尝没后悔过。

杜四海苦笑，“老田啊，你这是真不知？弟妹没跟你说过？”

“老田啊，当初哪是我老想撂挑，是刘全说嫌我年纪大了，能力不行了，年年跑船，赚得还没人家只有一两条船的商多，府里还等着这些银填亏空呢，船队该让能者着，那些上了年纪的就该回村抱孙去了！”

杜大郎傻愣愣地看着他爹，他爹可真能沉得住气！

城里人路就是啊！

田事愣了下，“刘全？”

田家是后脚的小厅。

等反应过来登时怒目圆睁，“他一个小凭什么说这个？他怎么敢？”

“世爷……”

当初老田婆娘刘氏带着刘全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可言犹在耳，就不信刘氏的事儿，老田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