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然来得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他的发半，衣冠倒是整齐。

她垂眸，右手拇指挲着左手拇指的骨节，有些焦虑地思考着。

温景然刚下手术，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先给她回了电话：“在哪？”

向欣今天中午就到温景然的办公室小坐了一会，了解了整个手术方案。

这一等，等到了晚上八半，总算接到了温景然的电话。

“好。”

话音一落，本开始准备正题的人却是一顿，抬起，那双泛着冷的双眸里渐渐漫开一丝笑意：“你指前面半句还是后面的半句？”

不过，没琢磨个所以然来就对了。

应如约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坐下，接话：“我知。”

她蜷在膝盖上握成拳的手指收，声音有些飘：“都知。”

应如约对向欣这么尊重她的意见有些受若惊，坐在温景然办公室门的休息椅上等他时，仍踮着脚尖在琢磨……

他站在应如约面前，眉目间还泛着清冷之意，语气却柔和：“来说。”

但这些隶属于手术风险，无法预计。

“嗯。”他低低地应了声，看了时间：“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办公室见。”

应如约站起，跟着他了办公室。

她对温景然很信任，但碍于需要知情的不止她一个，向欣在考虑了一会后，决定等如约也了解整个手术方案以及手术风险后再签署手术风险知情同意书。

应如约被他问得有些张起来，尤其当他用似笑非笑的神看着她，总有临考时被发试卷的张。

应如约知BillerothII式胃空吻合技术，它在临床上应用较广，但手术作复杂，对主刀医生的技术要求较。胃空吻合后，因为解剖生理的改变较多，引起并发症的可能也增大。

外婆年纪大，素质渐差，这台手术的风险无形中便增大了。术后恢复缓慢不说，若是有并发症，会过得很辛苦。

白大褂的纽扣从最上方那一颗一丝不苟地系到最后一颗，就连夹在袋里的钢笔，摆位都整整齐齐，没有半分偏移。

“中午我已经跟伯母事先沟通过手术方案以及术中风险。”他走到桌后坐下来，示意她也坐下说话：“站久了有累。”

“这几天常规检查的结果项都符合手术指征，手术时间宜早不宜迟，定在后天上午九，第一台手术。”他收回手指，尽量浅显地告诉她：“瘤浸度T2，侵及固有肌层，有1-2个区域淋结转移，无远转移。适合用BillerothII式胃空吻合。术中大胃切除后，将十二指残端闭合，胃的剩余分与空上端吻合。这样切除病灶时不用因为胃吻合的张力而受限制，胃可以切除较多，溃疡复发的机会较少。”

应如约：“还在医院，你手术结束了？”

——

约去A市上大学以后，两个人的来往渐渐少了，倒是再没见过他有这份闲情逸致。

温景然见好就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提醒她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