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道。

少年抹去脸上的泪水，眼里满是难过，低声说：“直到最后，你都没再去找我……”

带土本想闭上眼不去看少年难过的眼神，可这已是意识空间，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能沉默下来。

少年又向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扑过来抱住他，却被身后突然浮现的锁链拽住，无法触碰，少年脸上一瞬间绝望到底的神情令带土都不忍再看。

带土冷冷道：“我以前一直在利用你，你不知道吗。”

少年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颓然下来，眼里浮现悲伤，轻声说：“我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你用写轮眼控制我，屠戮雾隐村高层，我都知道。可是……”他咬了咬唇，“你既然剥夺了我的一切，又为什么不理我了……只有我试着反抗时，你才会回来看我一眼。”

带土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曾经因为琳的死，他假意接近当时身为水影的少年，让对方一点点放下戒备，然后残忍揭开真相，操控对方肆意报复雾隐村。因为有所愧疚，后来渐渐不愿再去见少年，以为对方偶尔反抗挣扎引他出现是为了报仇，可此刻少年的回答，竟是这样……

“我没有时间了。”矢仓的身体忽然从脚开始一点点消失，隔着无法触碰的距离，他朝带土抬起手，作出轻轻抚摸对方脸颊的动作，眼中蓄满了悲沉的爱恋。最后，他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让带土在后来经常想起的温柔笑容，“最后能在见你一次，我很满足了。你真正的名字，是带土，对吧？”

带土看着少年渐渐消失，眼神微动，却说不出话。

“带土，不要被十尾控制，不要忘记你自己。不要，忘记我……”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消散，少年却已经彻底消失。

就在少年消失的一瞬，十尾的吞噬之力再次汹涌起来。

带土用尽全力拉住被撕扯的意识，心绪一下子就乱了。

——不要，忘记我……

少年的声音仿佛还在回荡。

他忽然想起，最初接近少年时，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忘却的记忆：

同样孤独的两个人，虽然经常是少年看出他的那些负面情绪而装作大人一般来安慰他。

假装睡着时，少年偷偷的凝视，悄悄的亲吻。

还有情绪压抑到极致精神近乎崩溃时，扑进怀里的温热柔软的身躯，失控的索取，少年低低软软的呻吟。

接着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银发身影。

——我，本来就是你的。

——带土……

像是突然有一只手将他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带土猛地睁开眼，瞳孔的中本已暗淡消失的光芒，又微弱地明亮起来。

意识被撕裂吞噬的感觉这一刻竟也不再那样令人痛苦到想要放弃。

回忆一幕幕掠过，最后，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巧笑嫣然的少女，面容依然那样清晰，可他却在这一刻释然了。

原来，让他那样依恋喜欢、疯狂绝望的，或许并不全是少女，而是关于少女的那些记忆和过往，都凝聚了他最纯真美好的年少时光，即使从小失去父母，却因为拥有与同伴的回忆，所以将一切对未来的期望都寄托于那些珍贵的感情里，也曾那样相信着世界的美好和真实，梦想着成为火影保护这个和平的世界。

然而当所有幻想破灭，忍者世界残酷的现实像是嘲笑他的天真一般，将他的过去狠狠打碎全盘否认，他如何能接受。信念被摧毁，再也不愿相信任何所谓的爱和真实。

他抛弃所有，以“斑”为名，投身对世界的报复，早已忘了身边有过的、错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