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和谁在一起,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大概率是孤独终老。
他也会想一些不切实际又毫无意义的假设,比如说如果他没被卖给方家,在上大学的他回乡遇到了逃出家门的明月,他会不会停下来听她讲她的故事,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然后被她靠在怀里哭泣。
说实话,他想不到,或者说无论怎样假设都只剩一个结果。先入为主的概念已经影响到了他,光是想到那个想象中的自己扭头走掉,他都要受不了了。怎么有人能够狠心不停下来去摸摸流泪猫猫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吧。
他是个可笑的家伙,明明自己身处泥潭之中,却还妄想拯救落魄的少女,不是想做英雄,只是见不得她受苦。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充满了无处发泄的爱与仇恨的孩子。
她被他表演出的完美假象所欺骗,这副皮相为他带来灾厄,也为他提供便利,其实他的脸并没有任何改变,变的是身份,是地位,不光是她,连周围的村民对他也客客气气。如果她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只是一只不见天日的狗,还会对他这样崇拜和依赖吗?他以为,她和见风使舵两幅面孔的村民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方钦谋划好的收网时刻故意赶走了她,毕竟她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愿意贴近他的人,虽然她了解到的只是谎言。
直到她重重扇了他一巴掌,她告诉他,海市的小少爷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难道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只看到她的眼睛一闪一闪。她的眼睛真漂亮啊,有不甘,有愤恨,嫉恶如仇善恶分明,是与生俱来的倔强,这样顽固倔强的女孩子,不管她现在是草还是芽,将来一定会长成一棵树。
他喜欢她打他巴掌时的眼神,她说自己是个普通的乡下女孩,可他觉得她漂亮极了,比那些麻木的、丑恶的、低俗的,来来往往的行人,建造地狱的恶鬼,或监守自盗或漠不关心的狱卒,比他们漂亮一千万倍。
他知道,她其实并不需要他,她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她会自己踏过难关。可他就是自以为是的忍不住心疼她,不想看她自己强忍着,也不想让她继续为生活琐事而烦恼。
不管以后他在何处,他都希望,她不必做贤惠顾家的好妻子,也不必做不计前嫌的好女儿。他的未来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他想用自己残破肮脏到濯洗不清的躯体,做她的引路人,做她的垫脚石,让她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来。
所以,妈妈也好,男朋友也罢,只要她需要,什么角色他都可以陪她扮演。直到,她不需要他为止。
“千濯,你好像没有很开心的样子,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太随便了吗?”
“宝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需要准备什么。”
怎么会不开心,她叫他“哥哥”,又说他是“男朋友”,他的心都颤了起来,胸口就像快融化了一样,奶牛一样多的奶水蠢蠢欲动,好想把她抱在怀里亲亲抱抱贴贴蹭蹭,说让脸上身上她沾满他的乳汁,湿漉漉的,就像是他刚从子宫和阴道生出来的小孩。
可他不是,他不是她的千濯哥哥,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不是,他不配,他只是陪她玩的母狗、奶牛、玩具而已。
“可是我感觉你不开心。”
“我开心,可能我的表现方式不对。你知道的,我……和别人不一样,你不喜欢,我都会改的。”
“真的?你不许骗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