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后的打趣到为止，拍着少女白无暇的手背，娓娓：“哀家与你舅父商议了一下，预备将北屈的涅石矿给你。”

嘉宁闻声悚然。

嘉宁嘟着嘴：“……哪有你们说得这么懒呀。”

这样的想法，固然洒脱，却也悲观。人活一世，哪里逃得过一个‘争’字？

“陛下说啊，你年纪小，心智也稚，嫁去并州三载，都还没看清陆氏的积威，与陆世的才，他索赔个矿给你，不说手拿把掐，把那陆氏拿得如何如何，至少能让晋侯、陆世都老老实实敬着你……”

“舅父、舅父他，”少女有些噎，“我听说他又开始服丹了……”

许太后被问得一愣，她原以为嘉宁在天面前是装的不知——原来是真不知啊。失笑地摇了摇，：“属河东辖内，但在太行山上，挨着并州。”

她没听错吧？

“喜……”嘉宁受着许太后温柔的举动，不知不觉语调中便带了哭腔，“可是……”

看着天广袖飘飘的清癯背影，嘉宁有些失神地跌坐在椅上：“外祖母……”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许太后。

若是留不住，便放任去罢。

生女儿，自小什么东西都是独一份的，衡长公主、许太后、天，连带着远在蜀州的蜀侯都时常挂念着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着她，这样养大的小女郎，能指望她有多少竞争之心呢？

“北屈在哪呀？”嘉宁听到自己的声音茫然地响起。

“没什么可是的，”许太后打断她的话，“哀家是你的外祖母，陛下是你的舅父，我们都是你的倚靠。哀家与陛下……前些年是有些隔阂，但母之间，打断骨连着呢。”

许太后默然，随后幽幽：“当真是秋鼎盛么？若真是富于秋，谁又会冒险服丹……”

嘉宁整个人都呆滞住了，满脸错愕地看向许太后。

天豁然大笑一声，指着少女不住摇：“这傻妮——”笑着，站起，将手中拂尘一甩，：“母后，您慢慢给这痴儿解释吧，儿与宗政天师约了午后论，便先走一步了。”说着，端起嘉宁“泡”的茶盏，仰饮了一大，赞了句‘好茶’。

[涅石：煤炭的古称。]

许太后笑着让天慢走，天摆摆手，踱着步离开了阁。

嘉宁知晓许太后这么说是不希望她背上什么包袱，于是，哽咽着“嗯”了一声，抬手揩掉角落的泪珠，清清嗓，问：“北屈在哪呀？”

嘉宁听着许太后的话，眶愈来愈红，她微微仰，让泪盛在眸中，不肯落下。

许太后抬手，帮她将耳边垂落的碎发挽到耳后，满都是温柔：“喜吧？这个补偿。”

外祖母替她向舅父要了一座涅石矿？！

“外祖母，您多劝劝舅父吧，他正值秋鼎盛，哪里用得着服用丹药呢？”

矿？涅石矿？给她？

“再说了，那些丹药，究竟是延年益寿，还是……又有谁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