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板着手指，说：“天顺二十七年夏，武湖堤坝决堤，只武湖下游就有三万人伤亡，而后大冲垮淹没整个鸭川两岸村落，灾情一直蔓延至云州……灾过后，崖州鸭川两岸瘟疫肆，接踵而来的是饥\\荒……至天顺三十二年，崖州患直接间接致死的人数，多达七万……”

小乔认真问：“你可有计划？”

“哪里近就去哪里。”小乔说，“先去堤坝旧址看看。”

沈情就自言自语解释说：“你说的没错……是该先去看看堤坝,案宗在崖州府，指不定已经被销毁,但堤坝那里,一定会多少留下证据的痕迹。”

“何州牧。”小乔，“现在他也还是崖州州牧。”

沈情接着：“那几年，多少人家亲人离散，埋尸荒野……侥幸活下来的，也都远走他乡。天天死人，人死得多了，活人也就麻木了，不再关注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崖州武湖附近，当年遍地横尸，这时候，修建新堤坝别说要镇三百人去，就是填三千条人命，也本不会激起多大浪，传到百里之外的崖州首府，也只会变成大宅里仆役们闲聊时吃人的神兽，用来吓唬吓唬孩，让她不要跑……”

沈情转过，像看小孩一样看着暗六，说：“你没听懂吗？”

沈情说：“也就是说，灾后重建那些年，堤坝旧址死过人。”

暗六忍不住：“这不是胡说八吗？”

“不错，这人我一年到见不了几面，不过沈府老宅里的仆役们会在平日闲聊中提到他。我刚开蒙读书那年，旧宅里的仆役们，都在说一件事……”

沈情面平静：“我们来数数灾后，我们崖州，只武湖这一带，了多少人命吧。”

暗六一雾：“什么？”

沈情：“那时我无知，懵懵懂懂的，只觉得外面是个会死人的世界，已经被淹了，沈府的宅像船，很安全……当时，老嬷嬷骗我

因，当年并非无人查,有人查就一定有卷宗,乔儿,你说,我们应该从哪里查起？是去翻崖州府封存的旧案宗,还是先到堤坝那里看看？”

暗六一愣，忽觉一冰冷的惧意注，骇得他手脚冰凉：“喂……话不要讲……”

沈情握着拳，咬牙：“我就不信，那么多的证据,他们都能净！证人证，只要我找,一定会有！”

沈情停下来，望着前面的山坡，回答：“镇守武湖堤坝的神兽发怒，要吞掉活人填饱了肚，才肯乖乖再去守护新的堤坝……”

小乔问：“什么事？”

小乔说：“沈情,十三年了，如果这里真的有证据,可能也早被人掩盖了。”

暗六彻底愣住。

沈情却说：“乔儿,没有人会无声无息的死,就跟没有风不会在这世界上留下痕迹一样。但凡来过，都会留下印记。证据或许会被掩盖,会被人改变，但绝不会消失不见。”

沈情说：“有的，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有些事我还有印象……沈非离开崖州随驾升迁后，崖州大小事务都给她父族兄何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