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后她将沦为太渊皇室的笑柄，从此后那些姿容不如她，一直被她隐隐轻蔑的皇室妹们会用最怜悯的光最温存的言语来川不息的抚她。

齐寻意目光邃，翻腾着算计、局势、计划……般般，唯独没有对表妹悲剧的怜悯。

“去！都给我去！”

※※※

轻，却利，像磨利了的钢丝，或者千年冰川之巅的冰锥，带着寒冷而不灭的恨意和杀气。

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她在太渊皇室独领风的绝姿容，只是那一夜莫名的刀光一闪，便全完了。

那影单薄的双肩不住耸动，呜咽低微，若断若续，哭声低沉如一个永远不可惊破的梦魇。

“混账！”

裴瑗摇摇坠倚在妆台前，单手瑟瑟发抖的撑着台面，拼命咬着嘴，也不能阻止自己浑抖如筛糠。

而远的一山巅上，宽袍大袖的男，闲闲倚着山石，把玩着一面形状古怪的镜，眺望着下方玄元山庄。

宗越负手立于窗前，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黑暗，然而他看着虚空的目光却并不空茫，仿佛落在实，看见掩藏在午夜微雾背后，人生里一些寒悚的命运。

想起那样看似温实则酷寒的怜悯，她便如堕冰窖，直发疯！

“如果我知你是谁……必杀之……不死，不休……”

宗越无声还礼，飘然而去。

一群恭敬侍立的侍女们般涌上来，再被那镜中人凶狠怨毒的神得叉手躬再般的退下去。

碎裂的镜面，映娥眉修鼻的云鬓颜，却有两可骨的伤痕，狰狞的叉刻在腻脂般的肌肤上。

“拜托公了。”齐寻意浅浅一躬。

室内很快空无人，被人行走带起的帘幕，静静垂落。

一声女声尖叫冲破沉滞的黑夜，叫声里充满愤怒绝望恐惧疯狂，如一把带血的刀，将沉的天割得支离破碎。

“啊！”

奇怪的是，他的底，居然也并没有怜悯。

它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元昭诩偏，很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装模作样的，突然站起。

第十七章计毁玄元

完了……都完了……

容颜之与伤痕之丑，惊心织，令人生世事难全的叹息。

他的影刚刚消失在边门之内，齐寻意脸上的潇洒雍容之态立刻消失了净，他盯着宗越消失的方向，目光沉，半晌狠狠对地面一啐，低骂：

那一声尖叫刚锥般戳破了整个玄元山庄的寂静，所有人都已听见，所有人都反应各异。

尤其伤中还有蚀骨散令伤加，要想治愈容易，完全恢复容貌却很难。”宗越目光中淡淡遗憾，“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青玉灯透荧荧灯光，映上纱幕，照见隔间里，靠着妆台缓缓倒在地，掩面低泣的影。

哐啷一声响，垂重帘燃沉香的华丽室内，雕八重莲的致铜镜被重重推落在地，镜面四分五裂。

他膝上，蹲着白迎风飘扬的元宝大人，保持着和主一个方向，注视着前方黑暗。

听见那声尖叫，他慢慢伸手，了个划开薄雾的手势。

半开的长窗夜半的凉风，悠悠在室内迤逦，风声里，隐约传来极低的轻喃。

它目光很凝重，它姿态很端肃，它已经陪着主看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