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好可爱。

事已至此，她们已经没了太多奢求，只求彼此相伴。

“你们是交还是不交？”

师尊的神色晦暗至极，她们越是亲密，越是容易触及他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曾经他也有那个不嫌弃他天赋平平的爱人，她之所以死在了他的手上，只是因为作为师娘的她对她一手养大的女孩真的有了母爱，以至于窥见他黑暗的秘密以后不惜为了保护她认定的女儿同他分道扬镳，让他逼不得已痛下杀手。

林清是她一手带大的，温慧娴淑的与她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或许也是他为数不多留存的人性，甚至可以弃自己亲生儿子于乱军不顾，也没有想要夺去她性命。

“交给你？呵，我猜你迟迟不敢动手，其实是怕我们死了，精血失掉作用对吧？”林浅冷冷回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要的精血是我们的魂血，可我们若是魂都散了，魂血还是魂血吗？我们死了你的仙途也就断了，不错吧？”

“你是在威胁我吗？”师尊寒了脸色，稍稍收回的威压猛地又压迫到了她们两人身上。

“我威胁你又如何？”林浅嘴上寸步不让。

师徒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凝到了极限，林浅暗暗调动着全身的气力，时刻准备着最后一搏。

“浅浅，他说的魂血相融，真的可以成仙吗？”

姐姐突然的问题让林浅回望向了她，她没有明白姐姐的意思，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

“那……”

“姐姐！”

惊呼比念想都更快一步，事情的发生超出了两位高手的预料，林清径直取过了身边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小腹。

林清的速度连功夫最高的师尊都未来得及反应，他本打算挟持林清逼迫林浅就范，不曾想她可以果决到一丝机会都不给他，前一秒还在伉俪情深，下一秒决绝的自我牺牲。

纵有千般留恋，林清也深谙迟则生变的道理。她不是那种磨磨叽叽闹到变故徒生的女人，某些时候她果断理智的惊人，面对两位绝顶高手，她想伤害自己只有这么一击的机会。

林清朝着妹妹笑了出来，笑容满足而幸福。至少她还可以帮到妹妹，即使代价是牺牲自己。

或许直到此时，林清才是真正的释怀了。如果先前她对妹妹的原谅是心疼的妥协，那么此刻牺牲自己的成全便是她彻底的放下。

强忍着疼痛，林清轻轻解开了妹妹的腰带，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妹妹身前。

“浅浅，你的魂血在心，而我的，是在身吧。”

她将一切都记起来了，封禁情蛊、止掉内力，原来她的魂血一直藏在这里。妹妹用一粒粒魂血帮她压制了蛊毒，她的魂血一直伴随着封印留存在她体内，保护着她不被欲望侵扰。

梦中的一切正好照应了现实世界的她们，妹妹是心疾，姐姐是身疾。

姐妹两人的小腹贴合在一起，姐姐的魂血被吸引着一滴滴渗入妹妹的身体，而代价是……她的生命。

“姐姐！”

姐姐能够交予妹妹的最后一份礼物是她完整的魂魄。某种意义来讲，这是姐姐对妹妹完全的交付。

师尊提剑刺了过来，他不敢再有片刻迟疑，甚至连成仙之事都放在了一边，只为绞杀眼前这对爱人。

他面临的已经不是成仙的抉择，而是死亡的威胁。曾几何时，他也曾直面过这种恐惧，那是宗门最强的那对天骄夫妇临死前的反扑。

而他们的女儿，此刻正挡在他的面前。天资平平的他处心积虑筹划朝廷与他们夫妻的一战，坐收渔翁之利以邪功吸尽他们内力方有今日的成就。善恶终有报，他的结局也将是死在他们后人手上。

“死！”

林浅眼眸殷红如血，她极尽内心的伤悲，朝他击出了最强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