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在办公桌前微微收站着，两条麻辫搭在脸儿两边。她看着王洁英盯了她放在桌上的假条，又看向她。好似了然一切一样，坐直了开问她：“是去考文工团吧？”

王洁英是个女老师，自来卷的发，额两边碎发卷了两圈。其他的发梳成了两条辫，辫又给盘在了脑后，看起来十分清利索。

蒋珂知自己的事是传去了，但不知传得这样远，连她的班主任都知了。在这年代，说谎满嘴跑火车讨不得半便宜。她这便，也不兜圈糊。

蒋卓还是挠着自己的脑袋，很是闹不清楚地回了句：“我也不知，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蒋珂看她准了假，心里兴，就微微笑着跟她说了句：“谢谢王老师。

蒋珂正想着说什么，李佩雯踩着这儿下班到了家。在院角木搭的棚下停好自行车，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屋门前。

王洁英本还想再说两句教育教育她，但看她细的脸庞上透来的腻腻的犟劲，也就没说。她气把假条摁着到自己面前，拿起手边的钢笔甩了甩，给她签下字来。

王洁英又看她两，“这假我要是不批呢，怕你回想起来恨我。我要是批呢，就是任你胡闹。明知考不上，浪费这么一天什么去？”

第06章

这样的日也还算太平，糊着过了几天，便到了北京军区政治工作文工团招兵考试的时间。在这一天，蒋珂去学校找班主任王洁英请假，说家里有事明儿不能来上学了。

蒋珂近来也识趣，瞧见李佩雯脸不好看，她就收不练了。或者，压儿就不在她面前练。

李佩雯看到蒋珂练功舞就驴脸呱嗒的，蒋和蒋卓也不是瞎，日日都瞧在里呢。舞蹈鞋是蒋给找来的，蒋卓又支持他舞，两个人自然也都把这事往好了掺合。

也比以前更有主见了。瞧着平时柔柔弱弱话不多，家务事也得不是很好，但起自己的事都是认准了儿的，有那么心无旁骛、遗世独立的觉。甭这世如何，甭外都在闹什么怎么闹，她都看得很淡，似乎早已看透一切一样。

都是平时每天要的琐碎家务，这会儿已经得有些顺手了。

这一晚上，蒋和蒋卓也都跟对好了径一样，没在李佩雯面前提起蒋珂得了舞蹈鞋这一事，大约是怕说来母女两个都得不了痛快。

蒋珂抿抿，看着她回一句，“我去见见世面。”

蒋珂听他嘀咕这话，便收起了嘴角眉梢的喜，看着他问：“哪里不一样了呢？”

这也就不必再找话说，蒋珂在李佩雯还没瞧向她这屋的时候，忙脱下脚上的舞鞋，往自己枕下藏了，而后起下床趿上黑布鞋，便往灶房盛饭去。

她和之前的蒋珂，当然是不一样了，她不是那个与蒋卓相了十多年的他的亲。再是模样声音一样，只要稍微用心，那细微也能受不同来。

蒋珂没跟蒋卓就着这话往下说，说多了怕就现了底儿了。虽然这时代，甭识字的不识字的，人人都奉行克思唯主义观，最不相信鬼蛇神封建迷信，也不敢搞这些，就怕革委会给你逮过去思想改造。但也不敢打包票说，下的人就真不信封建鬼神那一。